「宝贝,二十年前你在产房喊得跟杀猪一样,今天换我替你疼。」
王芳华端着双层草莓蛋糕,踩着十厘米细跟,一摇三晃地走到宋清让面前。
宋清让正弯腰给亲戚找拖鞋,闻言直起身,手背在围裙上蹭了蹭:「芳华,我减肥呢,奶油太甜。」
「减什么肥?」王芳华挑眉,声音拔高八度,「你家老林夜里都说你腰细,再瘦下去,床板得硌得慌。」
客厅一阵哄笑。
林羡把最后一根气球黏在吊灯上,低头瞥见老妈耳根瞬间红透——那种被人扒光衣服的羞耻红。
她皱了皱眉,走下去:「干妈,我妈酒精过敏,蛋糕里有朗姆。」
「小孩子别插嘴。」王芳华眼尾都没给她,「我亲手带大的娃,我能不知道她过敏?」
说完,食指挑起一块奶油,啪——整块扣在宋清让头上。
啪嗒。
奶油顺着发梢往下淌,盖住眼睛、鼻梁、嘴角。
宋清让「唔」地一声,双手乱抓,呼吸器管发出嘶嘶的破风声。
现场静了半秒,随即炸锅。
「清让!」大姨惊呼。
「嫂子!」表舅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林国富冲过来,一把先攥住王芳华的手腕:「有没有烫到?」
王芳华摇头,娇声:「吓我一跳,差点把新裙子毁了。」
林国富这才回头,冲宋清让吼:「你闹够了没有?孩子过生日,你装什么娇气!」
宋清让张着嘴,奶油堵住鼻腔,眼泪混着糖浆往下淌,说不出话,只能指着自己喉咙。
林羡冲过去,扯起老妈袖子:「妈,张嘴,用嘴呼吸!」
宋清让腿一软,跪在地毯上,指甲在地板上抓出五道白痕。
王芳华顺势把林羡揽进怀里:「羡羡别添乱,让你妈长长记性,她刚才差点把蜡烛推倒,烧着我裙子。」
林羡被箍得死紧,闻到她身上混着酒气的晚香玉,一阵反胃。
抬头,她看见干妈在笑——嘴角弯成完美弧度,眼睛却冷得像冰。
那一刻,她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玩笑,这是谋杀。
救护车来时,屋里还在唱《生日快乐》。
灯被关掉,蜡烛只剩一根苟延残喘。
林羡跟着担架跑到门口,回头望——
王芳华倚在玄关,手指绕着鬓边碎发,冲她飞吻:「宝贝,早点回来,干妈给你切蛋糕。」
凌晨一点,医院急诊走廊。
医生摘下口罩:「急性喉头水肿,再来晚五分钟,人就没了。」
林国富搓手:「辛苦了辛苦了,女人就是麻烦。」
医生瞥他一眼:「家属签字,去缴费。」
林羡靠在墙角,攥着老妈的包,里面手机震动不停。
解锁,是王芳华发来的语音——
「羡羡,别害怕,干妈在家等你。你爸喝多了,我让他先睡了。」
背景里,有男人打鼾声,一声比一声重。
林羡把语音转了文字,截图,发给自己。
刚点完保存,林国富折回来:「你妈得留院观察,你跟我回家,明早还有实习面试。」
「我留下。」林羡声音哑得吓人。
「别闹,你干妈把客房都铺好了。」林国富伸手拉她,「听话,别让大人操心。」
林羡抬眼:「爸,我妈差点死了。」
林国富皱眉,压低嗓子:「死什么死?就是蛋糕糊脸,闹大让人看笑话。赶紧走,别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