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
丈夫想用一碗长寿面，
换走我抢险救灾的奖金。
好去给他的干妹妹买价值两千块的音响 。
“进口的，比国产的强百倍。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这才配得上皎月！”
“她生日就要到了，作为嫂子，你表示一下！”
我面无表情嚼着面，淡淡道，“不行。”
丈夫诧异于我的拒绝。
气忿地夺走我的面，“那你别吃了。”
正好。
吃了五年，早就腻了。
这晚，我连夜起草了离婚申请。
1.
华初升端着面愤而又归。
“你有胃病，我不跟你计较。”
我内心微颤，却依旧沉默。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同意？皎月一年才过一次生日，我不想给她留遗憾，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我微哂。
我还要多大度。
他说田皎月孤苦无依，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我把她当成亲妹妹。
她过生日，一百五的手表、两百块的自行车、四百块的洗衣机、五百块的电视机，我眼都不眨。
“因为抢险救灾，我手臂烧伤，肌腱断裂，以后都无法在一线工作了，这奖金是我的保障，我是不会随便浪费的。”
他却陡然增添了音量，“给皎月买音响怎么算浪费？你不懂艺术，不要瞎说！”
“你别忘了，那晚抢险救灾是皎月把你送进医院的，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就算有奖金，也应当分她一半！”
回忆将我拉回到那场火灾。
当时我被困在仓库，呼喊了五分钟，才有一个宣传科的女工在仓库外回应我。
她去叫人救灾。
我只能自救。
我将价值高的布料堆放在离火源远的天窗下，钻了出去。
又第一时间操作了灭火装置。
替厂里挽回了巨额损失。
救完火后，那个女工告诉我。
其实她是和华初升一起过来的。
只不过，华初升在得知火灾的第一时间，就跑去确认在后勤室值班的田皎月是否安然无恙。
而对我的呼救却置若罔闻。
哪怕，后勤室距离火灾现场很远，不会有涉及灾情。
而我被困在火灾中心，生死未卜。
当时的我不可置信。
非要跑到田皎月值班的后勤室一探究竟。
看见的却是华初升坐在椅子上，而田皎月坐在他腿上。
他们紧紧相拥。
那个姿势，绝对不是哥哥与妹妹应保持的距离。
他们像是劫后余生的伴侣，正在互诉各自的衷肠。
那一刻，我突然清醒了。
每天追求艺术，爱好广泛，喜欢喝咖啡、赏花的男人，怎么会爱上我这束农家的麦穗呢？
短暂的爱意培植不出幸福的土壤。
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火灾过去良久，华初升接到指令，才带着田皎月姗姗来迟，把局部烧伤的我送进医院。
这就是他说的救命之恩。
看我“冥顽不灵”，华初升失望透顶。
丢下一句，“算了，你不配吃我的面。”
转头把面倒进了泔水桶。
摔门而去。
他曾说爱人亲手做的面才能祈愿长寿平安。
每年生日，他都会亲自下厨。
我曾经无比坚信这是他爱我的表现。
可现在，就因为我拒绝拿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