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很干净,甚至过于干净了,像被彻底清扫过,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客厅里也异常整洁,沙发上原本随意扔着的毯子叠得方正正,茶几上光可鉴人,不见了一个马克杯。
林薇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我,脚步顿住了,脸色煞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她瘦了很多,睡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我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此刻中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渊。
“我…我来拿点东西。”我先开了口,声音干涩。
她慌乱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好,好……你拿……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我生硬地拒绝,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径直走向卧室。
衣柜里,我的衣服被推到了一边,空出了大半。她的许多衣服不见了。梳妆台上,属于她的瓶瓶罐罐也少了一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不常用的,显得格外凄凉。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她常用的香水味淡得几乎闻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清冽的、属于苏晴的香氛气息,顽固地盘踞着。
她们已经开始搬运这个“家”了。或者说,苏晴已经开始入驻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心口。
我快速地从衣柜深处扯出几件常穿的衬衫和长裤,又拉开抽屉拿出内衣袜子,胡乱塞进带来的运动包里。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抽屉角落里一个小丝绒盒子。
盒子掉在地上,盖子弹开。
里面是那对银丝缠绕的香槟杯杯脚之一,已经摔断了,断口崭新,闪着刺眼的光。是苏晴送的新婚礼物。
我盯着那截断口,动作停滞了一瞬。
林薇不知何时站在了卧室门口,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更加苍白,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两截断裂的杯脚,握在手心里,指节用力到泛白。
“对不起,”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昨天收拾东西……不小心摔坏了。”
我没应声,拉上运动包拉链,拎起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