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剑意将我牢牢锁定，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无形的剑气割开，血液顺着脸颊流下。
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催动“人道之力”。我知道，在金丹修士面前，这点力量不够看。
我只是张开了双臂，将身后那些护着粥碗、瑟瑟发抖的百姓，挡在了我的身后。
“仙子要杀我，悉听尊便。”我看着她，“但他们是无辜的。”
“呵。”林妙可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近似“嘲讽”的表情。“你这套收买人心的把戏，还真是演上瘾了。你以为，我会像那些废物一样，被你这种虚伪的姿态所动摇？”
她向前踏出一步，剑尖离我的眉心，只差一寸。
“我告诉你，张角。在我眼里，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她凑近了一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都是一样的，又脏、又蠢、又卑贱的……垃圾。”
“杀你，和杀他们，对我来说，唯一的区别，只是师尊的命令里，只提了你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比她剑上的寒气，更让我通体冰凉。
她要杀我，但她更要诛我的心。她要让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我所守护的一切，在她眼中，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值一提。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那一刻。
一名苍云宗弟子御剑而来，神色慌张地落在她身后。
“林师姐！不好了！”
林妙可的眉头第一次蹙起，不是因为被打扰，而是因为来人的失态。
“何事惊慌？”
“宗……宗主传来法旨！”那弟子喘着气，递上一枚玉简，眼神惊恐，“宗主要求我们……放弃追剿蚁贼，立刻前往‘东海郡’，执行……‘净世’计划！”
林妙可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是震惊，是不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因为玉简上的命令，疯狂而残忍。
——“传令，东海郡凡人疫病横生，浊气冲天，为免污秽蔓延，着林妙可即刻率众，引东海之水倒灌，清洗全郡。凡俗生灵，不得遗漏。此为‘苍天’之慈悲，亦是汝之功德。”
清洗一座郡城？那意味着数百万无辜凡人的死亡！
这和剿灭叛逆，完全是两码事！
第五章：觉醒的利剑
东海郡，没有疫病。
那里是天下最富庶的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年年向苍云宗上缴大量的供奉。
林妙可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师尊……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她喃喃自语，握着玉简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信仰第一次遭受冲击时的本能反应。
那名来报信的弟子不敢看她，低着头说：“弟子不知。只听内门的师兄说，好像是……好像是为了炼制一件法宝，需要大量的‘生魂’做引子……”
“住口！”林妙可厉声喝止了他。
她可以接受宗门为了维护“仙凡纲常”而斩杀叛逆，因为那是“秩序”。
但她无法接受，为了炼制一件法宝，就屠戮数百万无辜的凡人。
那不是秩序，那是屠杀。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她想从我脸上看到幸灾乐祸，看到嘲讽。但她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