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英才吧……”
尘正在扫地的动作，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
他垂着眼，无人能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浓如实质的杀机。
天妒英才？
走火入魔？
宗主还会叹息？
他握着扫帚的五指缓缓收紧，坚韧的木杆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师尊。
好一个万众瞩目的师妹。
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所有情绪重新敛入深渊般的眼底，继续一下一下，平静地扫起了地上的落叶。
只是那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仿佛都带上了一丝利刃出鞘前的冰冷。
大比，就快开始了吧。
他很期待。
4 铁剑惊鸣
青云宗宗门大比，三年一度，盛况空前。
今日的演武场上，旌旗猎猎，人声鼎沸。高台之上，玄阳真人与一众宗门长老正襟危坐。台下，数千名内外门弟子翘首以盼，目光汇聚于中央那几座巨大的青石比武台上。
尘，依旧是那一身不起眼的灰衣，静静地站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靠着一根廊柱，手里握着扫帚，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下一场，内门弟子，苏瑶，对阵，张凡！”
随着执事长老高声唱名，全场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在万众瞩目之下，苏瑶一袭白衣，飘然若仙，手持一柄灵光闪烁的宝剑“秋水”，轻盈地落在了中央主比武台上。三年的时间，移植了无垢剑骨的她，修为突飞猛进，早已是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矜持微笑，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她的对手张凡亦是内门翘楚，但面对苏瑶，却显得无比紧张。
比试开始。
张凡率先抢攻，剑法大开大合。然而苏瑶只是静立原地，待对方攻至身前，她才玉腕轻翻。
“秋水”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道华美而凌厉的剑光后发先至。她的剑法，与三年前的陆青川有七分相似，却因为剑骨的加持，显得更加灵动、威力更甚。
不过三招两式，张凡便被剑气扫中，狼狈地跌下台去。
“苏瑶师姐胜！”
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苏瑶优雅地收剑，对着高台上的玄阳真人微微颔首，脸上尽是自信与骄傲。
尘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古井无波。
花里胡哨。
他心中只闪过这四个字。那看似精妙的剑法，在他眼中，破绽百出。她根本不懂剑骨的真意，只是在粗暴地挥霍着本不属于她的力量。
就在此时，一名刚刚比试完获胜的内-门弟子赵峰，在几名跟班的簇拥下走下台来。他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气质阴冷的尘，尤其是尘那平静得近乎漠视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火大。
一个杂役，也配用这种眼神看人？
赵峰走到尘面前，故意一脚踢翻了他身旁的水桶，喝骂道：“看什么看？一个扫地的杂碎，弄脏了演武场的地，滚远点！”
他想看到尘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模样。
然而，尘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赵峰被这道目光盯住，竟感觉背脊一阵发寒，准备好的后续的辱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