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炸响惊雷。
我猛地抬头——硫火味混着焦桃木的苦,顺着纱窗往屋里钻。
「锁妖阵。」我踉跄着扑过去拽他手腕,「他们在楼下布了五雷锁妖阵,三刻内必动杀招!」
他甩开我:「你疯了?我刚给片警打过电话,说有可疑人员在小区转悠。」
「大人!」我扑通跪下去,额头抵着他拖鞋,「昔年封我的道士错杀善类,今其后人要续前孽。若您不信,三刻之内必见血光!」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窗玻璃碎了。
一道黄符裹着雷光窜进来,直取沈修文咽喉。
我抄起袖中银针甩过去——那是林姐怕狗仔偷拍塞给我的,说「扎人不疼但能防身」。
符纸碎成火星,余劲刮过我手臂。
血珠刚冒出来,就「滋」地缩了回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沈修文盯着我手臂,又盯着地上焦黑的符纸,喉结动了三次:「你……」
「我是辛十四娘。」我擦了擦脸上的血,「三百年前劝人向善被当妖邪,如今想和人作伴,还是被当祸根。」
他突然脱了外套裹住我。
外套带着他身上的书墨味,我听见他手机按键声:「林姐,帮我找城郊最偏的民宿,明天起她不直播了。」
我攥紧他袖口,听见林姐在电话里轻笑:「早给您备好了。」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我:「疼吗?」
我摇摇头。
他突然蹲下来,和我平视:「你说的……五雷锁妖阵,要怎么破?」
雨越下越大。
我望着窗外被雷劈亮的天空,隐约看见楼下车棚顶闪着几点幽光——是玄一道长的引雷旗。
手机在茶几上震了震。
我瞥见林姐发来的消息:「他们动你,就是动我的摇钱树。」
后面跟着个加密文件的图标,备注是「守妖盟联络处」。
沈修文的手复上来,盖住我冰凉的手背:「先睡。明天……」
窗外又炸响一声雷,比之前更近。
4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沈修文把车开得飞快,我抱着林姐给的素色衣裙缩在后座,她说这是雷击木灰染的,能压我身上那股引妖香。
民宿在城郊,门牌号被雨水冲得发白。
林姐撑着黑伞站在门口,见我们下车就把裙子塞过来:「去里屋换,青砖墙里嵌了避符,窗棂刻着反窥咒,暂时安全。」
我捏着裙角迟疑:「守妖盟……究竟是什么?」
她摸出打火机点燃檀香,烟缕在半空拧成个小漩涡,像道透明的墙:「百年前几个被错杀的精怪后代凑的,专收被正道当靶子的『非人』。我们不拜神佛,只认个理——你没害人,凭什么挨刀?」
「那我……」
「你不是第一个。」她打断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三长两短的叩门声突然响起。
陈九裹着湿淋淋的雨衣挤进来,怀里油纸包滴滴答答淌水:「桃枝、狗脊草,还有从玄一观偷的五雷令残片。」他冲我挤眼睛,「林老大说的贵客,果然惹上硬茬了。」
沈修文没接话,抱着他祖父的手札钻进里屋。
我换好衣服出来时,见他伏在台灯下,钢笔尖在泛黄纸页上划得飞快——那是他破译古文字的老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