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沈修文的手指抖得厉害，纸角被捏出褶皱，「那道士……是你先祖？」
周教授摘下眼镜，指节抵着鼻梁：「不只是先祖。他是我前世。」他声音发哑，「当年玄一门要拿百童炼丹，是你夜闯法坛，把我从祭坛上抢下来。那时我才七岁，被捆在桃木架上，哭都哭不出声。」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百年前的月光突然涌进脑子里——青石板法坛，桃木架上绑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睫毛上挂着泪。
我撕了他身上的符，他攥住我的衣袖喊「姐姐」。
「后来掌门说你扰乱道统，要封印你。」周教授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泛黄的纸页，是玄一门掌门临终手书，「他写：『若有后人识得十四娘真性，当赎前愆。』沈家三代研究民俗学，是我建议的。他们在替玄一门还债。」
陈九冷笑：「人类倒会玩因果循环。杀完妖，再让子孙装圣人？」
我摇头。
三百年前那小娃娃的眼泪，和此刻沈修文泛红的眼尾，在我脑子里叠成一片。
「他没有选择。」我说，「就像我现在，也没法选择不护他。」
他正盯着画像，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团浅蓝。
出图书馆时，雨停了。陈九突然拽我胳膊：「不对劲。」
巷口冲来辆黑面包车，刹车声刺得人耳膜疼。
车门拉开，七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跳下来，手里朱砂剑泛着冷光。
「清秽堂的狗！」陈九骂，推我往巷子里跑。
沈修文被水洼绊了下，踉跄着要摔。
离他最近的杀手举剑劈下来，寒光擦着他发梢。
我脑子嗡地炸开，抬手就是一针——是袖中藏的银针。
同时脚底板像踩着星子，往左斜跨半步。
那杀手手腕被刺中，剑当啷落地：「她会踏星引？！」
我也愣住。
踏星引是玄一门秘传步法，我从未学过。
除非……三百年前那个骂我「妖邪」的道士，曾在封印我前，悄悄教过我。
我们躲进便利店，沈修文翻背包找创可贴。
我帮他按着伤口，见夹层里露出半截照片。
抽出来看，是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娃，站在破道观前，怀里抱着块青玉——和沈修文现在随身带的残片，能严丝合缝拼起来。
背面写着：「修文满月日，归还封印之地，愿债尽于此。」字迹娟秀，是他母亲的。
手机在这时震了。
周教授发来消息：「明早八点，春和茶馆。」
6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