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的尸体在冰箱里。
不是整个的。是碎的。一块,两块,三块……我数不清。
冷气混着血腥味糊了我一脸,像冰刀子刮喉咙。我扶着冰箱门,吐不出来。胃里抽得生疼。
脑子里就一个声音在喊:谢晚晚死了。被我献祭给那个大人物张董的谢晚晚,回来了。碎着回来的。
电话响了。吓我一跳。屏幕上跳着“张董”。那个肥头大耳,说我老婆有“神性”,借去“参悟”几天的张总。
我接了。手抖得厉害。
“小石啊,”张总声音腻得像油,他叫着我转世的名字,石评一。
“晚晚这几天,伺候得我很舒服。就是有点想家了。今晚‘仪式’最后一步,你过来一趟。看着点。完事儿就还你。保证她……嘿嘿,更带劲。”
我喉咙发紧。看着冰箱里那一堆冻肉。还你妈。
“喂?听见没?晚上十点,老地方。别误了时辰。对了,穿正式点,把李柯以带来!。”
他说完就挂了。
我靠着冰箱滑坐在地上。冷。骨头缝里都冷。
谢晚晚的声音好像还在屋里飘。“老公,为了你的前程,我什么都愿意做。告诉我表妹李柯以…找到他…”
“张董说,这是……恩赐。”“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去你妈的恩赐。现在她成碎块了。
我猛地爬起来。冲进厕所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镜子里的人眼睛血红,像个鬼。是我,石评。一个亲手把老婆送给别人玩玩的绿帽龟男。
现在老婆被分尸了。凶手还叫我去看“仪式”?
我狠狠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碎了。手破了。血滴进洗手池。疼。但比不上心里的万一。
不行。我得去。
我要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张董?还是他说的那个什么“神”?
我要把那个杂种揪出来。剁碎。喂狗。
就算搭上我这条烂命。
(前往“老地方”)
张董的“老地方”在市郊一栋独栋别墅。邪门得很。每次来,都觉得空气更粘稠一点,灯光更暗一点。像进了什么活物的肚子里。
我按门铃。手揣在兜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冰凉的。给我一点底气。
门开了。不是佣人。是张董自己。他穿着件丝绸睡袍,油光满面,笑得像个弥勒佛。就是眼神不对。冷冰冰的,像蛇。
“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他揽住我的肩,力气大得吓人,把我往里推。
屋里一股味儿。浓郁的香薰都盖不住。像什么东西腐烂的甜腥气,混着一种……冰冷的铁味。我鼻子发痒,想打喷嚏。
客厅没开大灯。就点着几根蜡烛。影影绰绰的。墙上好像多了些新的花纹。扭来扭去的,看久了头晕想吐。
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都是熟面孔。
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衣冠楚楚,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客厅中央那块空地。
空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画的图案。
复杂,扭曲。我看不懂。
但每多看一秒,就感觉脑子被针扎一下。
“谢晚晚呢?”我问。声音哑得我自己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