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娟秀到潦草,从模仿到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
最早一封的日期,赫然是沈未央死后的第三年!
这不对……
完全不对!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我的目光猛地顿在其中一封信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极细微的、看似墨点晕染的印记。
可那纹路……
我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僵。
那加密方式,与我接收秦岳指令时所用的密鉴,同出一源!
“找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
贴着我的耳廓,冰冷,清晰。
我骇然僵住,血液倒流。
手中的信纸飘然滑落。
他醒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
他看了多久?
赫连决就站在我身后。
靠得极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
沉默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的喉咙。
他缓缓俯身,捡起那封飘落的信。
指尖掠过我的颈侧皮肤,激起一阵冰冷的战栗。
“孤的央央……”
他慢条斯理地叠起那封信,声音听不出喜怒。
“从不乱动东西。”
4 罚抄
时间像是冻住了。
他冰冷的指尖还残留在我颈侧的触感。
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血管的嘶鸣。
他会怎么做?
像对待那个舞女一样?
赫连决将那封信慢条斯理地折好,塞回暗格。
机关合拢,严丝合缝。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审视着,像在看一件出了瑕疵的藏品。
“看来是太闲了。”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抽出一张空白的宣纸铺开。
“既如此,便把央央的喜好、习惯,都给孤抄上一百遍。”
他语气平淡,甚至没什么火气。
“好好记在心里。”
“印在骨头里。”
“省得下次……”他抬眼,眸色深不见底,“再碰不该碰的东西。”
阿奴很快被召来。
笔墨纸砚铺满我面前的矮几。
赫连决就坐在对面,处理他的政务,偶尔抬眼看我抄写。
目光如有实质。
压得我脊背发凉。
阿奴垂着头,跪坐在一旁,安静地研墨。
墨锭一圈圈划过砚台,发出单调细微的沙沙声。
那丝若有似无的药味,又飘了过来。
混着墨臭,令人作呕。
我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
“喜梅,尤爱白梅。”
“畏寒,体弱。”
“擅琴,尤善《梅花三弄》。”
……
字迹开始还工整,渐渐有些发颤。
每一笔,都像是在剥离我自己,将另一个女人的魂魄硬塞进来。
赫连决的视线偶尔扫过纸面,不置一词。
压抑。
比直接的鞭挞更让人窒息。
袖中的密令符纸烫得像块烙铁。
秦岳的指令又来了。
依旧冷硬。
催促进度。
对我昨夜冒险传递出的、关于笔迹和加密方式的警示,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