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回了一句。
“勿节外生枝。”
心，一点点沉下去。
傍晚。
赫连决设了小宴。
几位臣子在座，气氛拘谨。
酒过三巡。
一个舞姬穿着仿制的素白衣裙，发间簪了梅，眼波流转，步态婀娜地飘到殿中。
她试图模仿那份资料里的“清冷孤傲”。
跳的却是一支柔媚入骨的舞。
曲调也是靡靡之音。
她旋转着，靠近王座，水袖欲拂未拂。
“陛下……”声音甜得发腻。
赫连决支着头，看着。
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他抬手。
倒了杯酒。
金杯。
递过去。
舞姬脸上绽开受宠若惊的狂喜，双手接过，娇声道：“谢陛下赏……”
仰头饮尽。
笑容僵在脸上。
金杯落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脸色瞬间青紫，直挺挺向后倒去。
眼睛瞪得极大，至死不信。
殿内死寂。
落针可闻。
赫连决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仿佛刚才递出的不是毒酒。
他抬眼，目光越过殿中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然后。
他朝我伸出手。
“央央，过来。”
声音甚至称得上温和。
我手脚冰凉，几乎无法动弹。
强迫自己站起来，走过去。
被他一把拽到身边，跌坐在他宽大的王座里。
他的手臂环过来，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我冰凉的手背上。
另一只手，却抬起来，轻轻遮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热，却令人毛骨悚然。
“赝品……”
“终究是赝品。”
“你说对么，央央？”
5 病隙
我病了。
或许是那日梅园真冻着了。
或许是连日的惊吓耗空了心神。
夜里发起了高烧。
浑身滚烫，意识浮沉。
一会儿是嬷嬷掐着我胳膊的疼。
一会儿是赫连决冰冷审视的眼。
一会儿是那舞姬青紫的脸。
一会儿又是暗格里那七封笔迹各异的信。
交错叠印。
混沌不清。
额头上忽然覆上一片冰凉。
很舒服。
我下意识蹭了蹭。
听见一声极低的哼笑。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烛光昏暗。
赫连决坐在榻边。
玄衣墨发，眉眼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手里拿着浸湿的帕子，正一下下，擦拭我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
但很仔细。
“啧。”他皱眉，“真麻烦。”
却也没停下。
阿奴跪在远处，低着头，像个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