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做点什么。
顾湘转身回到院里，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破败，贫穷，但也并非一无所有。
那只老母鸡……或许可以试试让它多下点蛋？
后山……这个时候，应该有些野菜、蘑菇，甚至……她记得前世听人说过，后来有人在后山发现了几味不错的草药，卖到公社卫生院换了些钱。
还有……她前世为了伺候苏铭和他爹妈，练就了一手好针线，绣花、缝补、做衣服，都不在话下。虽然这年头大家日子都紧巴，但或许能接点零活？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顾湘脑海里逐渐成形。
她挽起袖子，先利落地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虽然家徒四壁，但整洁能让人心里亮堂些。伺候厉母吃了药睡下后，她挎上个破篮子，拿了把小锄头，径直出了门，朝着记忆中的后山走去。
她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改变命运，不能只靠换个人嫁，更重要的是，要靠自己把这烂泥般的生活，一点点捏出个想要的形状来。
阳光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纤细却挺得笔直的影子。
路还长，但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无比坚定。
后山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远比村里那股子贫瘠和压抑来得畅快。顾湘深深吸了一口，胸腔里那股闷气似乎都散了些。
她目标明确，凭着前世零碎的记忆和女人家对山野的直觉，专往背阴潮湿、林木稍显茂密的地方去。这个季节，蕨菜正嫩，野葱和荠菜也该冒头了。更重要的是，她记得后来村里有人靠挖柴胡和黄芩发了点小财，就是在这片后山发现的。
篮子很快就不那么空了。一簇簇嫩绿的蕨菜被小心掐下，带着泥土芬芳的野葱也被连根拔起，抖净土放进篮子里。她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片草丛，每一处石缝。
忽然，她目光一凝。
几步外的一处岩石下，几株叶片狭长、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迎风微微晃动。是黄芩！而且看长势，年份似乎还不浅！
顾湘心头一跳，连忙蹲下身，用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泥土，尽量不伤及根须。药材值钱的就是根，弄断了品相不好，价钱就得打折扣。
她挖得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直到将几株黄芩的根须完整地起出来，用带来的旧布包好，她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开张了。
虽然不多，但这是个好兆头。
她又搜寻了一阵，找到了几丛柴胡苗，也都仔细挖了。看看日头差不多到了晌午，篮子里也铺了一层野菜和那点珍贵的药材，她便不再贪多，转身下山。
回到那个破败的院子，厉母还在睡着，咳嗽声暂时歇了。顾湘轻手轻脚地把野菜分拣出来，蕨菜和荠菜嫩尖留着晚上吃，老一些的叶子剁碎了拌上一点点麸皮，喂了那只饿得直叫的老母鸡。野葱洗净晾在一旁。
至于那点黄芩和柴胡，她找了个阴凉通风的地方仔细摊开晾着。这点东西直接拿去公社收购站恐怕换不到几个钱，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下午，她翻出从娘家带来的一个旧布包，里面有一些颜色各异的零碎布头和一小捆线。前世为了讨好苏铭和他那对挑剔的父母，她的绣工和缝补手艺是下了苦功夫练出来的，不敢说多精湛，但在这乡下地方绝对拿得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