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他真的跪在了地上。
大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我身上，转向了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顾衍。
他像被雷劈中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薇薇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我面无表情，将手机塞回包里，然后，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手腕一抖。
雪白的A4纸，像雪花一样，飘飘扬扬，散落在顾衍锃亮的皮鞋前。
最上面那张，赫然是亲子鉴定报告。
结论栏，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烙铁一样烫眼：
“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顾衍是送检女孩的生物学父亲。”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比刚才更甚。
顾衍低头看着脚边的报告，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屈辱，还有一丝…恐惧。
我抱着女儿，迎着他噬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顾衍，想抢孩子？”
“可以。”
“明天早上九点，顾氏集团近三年所有阴阳合同、海外洗钱账户的流水明细，会准时躺在证监会和各大财经媒体主编的邮箱里。”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收缩的瞳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顺便告诉你，‘Ghost’，就是我。”
“那个能让你从‘顾衍’变成‘张三李四’，也能让你从‘活人’变成‘死人’的，Ghost。”
顾衍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Ghost”是谁。
那是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缘的传奇整容师，是无数富豪和政客又敬又怕的“造脸之神”。
他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和忌惮的目光，看向我这个他眼中的“替身”。
我抱着小芒果，在众人惊疑不定、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中，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旋转门。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顾衍粗重的喘息。
刚走出顾氏大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的脸。
“苏小姐，上车吧，顾总吩咐，送您和小小姐回家。”
是顾衍的特助，陈屿。
我冷笑，顾衍这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狗急跳墙？
“不必了，陈特助。”
我抱着女儿，径直走向路边一辆普通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把小芒果放进去，我正要上车，陈屿却快步下车，走到我面前，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苏小姐，这是顾总…不，是老夫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他压低了声音，“老夫人说，委屈您了，让您…务必收下。”
我狐疑地接过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
陈屿没再多说，微微颔首，转身回到迈巴赫。
车子无声地驶离。
我抱着女儿坐进出租车，报了郊区一个偏僻的地址。
车子启动，我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