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砚之第17次修改算法时，监控屏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数据流像被捅破的蜂蜜罐，粘稠地堵在防火墙边缘，而攻击源IP正跳动在她最熟悉的那串数字——属于江彻的私人服务器。
“又来？”她咬碎嘴里的薄荷糖，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三个月前江彻被确诊胶质母细胞瘤四级时，这台服务器就成了他的秘密基地。化疗让他的手指连握笔都发颤，却能在深夜写出比手术刀更精准的攻击代码。
“检测到反向追踪请求。”系统机械音刚落，屏幕右下角跳出视频请求。江彻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化疗后新冒的绒毛让他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幼兽，唯有眼里的狡黠和从前一样锋利。
“林博士，你防火墙的漏洞比我昨天吃的布丁还多。”他举着手机晃了晃，镜头里闪过床头柜上的药盒，“猜我给你寄的快递到了没？”
林砚之心里一紧。上周她以“整理旧物”为由回了趟他们同居过的公寓，在衣柜深处翻出江彻大学时写的代码手稿。那些泛黄的纸页里夹着张电影票根，“星际穿越”，2014年11月7日，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她把票根拍成照片存在加密相册，密码是他的生日。
快递盒被智能锁识别时发出“咔嗒”声。林砚之拆包装的手顿了顿——泡沫垫里躺着个巴掌大的机器人，金属外壳喷成了玫瑰金，胸口嵌着块电子屏。按下开关的瞬间，屏幕亮起熟悉的像素风玫瑰，是江彻当年追她时，用C语言写的告白图案。
“小玫瑰搭载了我的意识碎片。”江彻的声音从机器人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电流特有的沙沙声，“它能连接我的医疗数据库，每天给你报平安。”
林砚之盯着屏幕上缓慢绽放的玫瑰，突然想起江彻第一次发作癫痫那天。他正在给她演示新写的AI绘画程序，画笔突然在屏幕上划出诡异的折线，他捂着后脑勺滑到桌底，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代码荧光。
“今天主治医师夸我状态好。”小玫瑰的电子屏切换成江彻的自拍，他举着个柠檬茶罐子，背景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说我像打了鸡血，其实是偷偷改了他的Excel公式，把我的各项指标都上调了5%。”
林砚之笑出声，眼眶却热得发疼。她点开江彻的医疗档案——这是她用三个通宵攻破医院系统防火墙换来的权限。最新的脑CT显示肿瘤已经压迫语言中枢，可他刚才说话比任何时候都流利。
深夜的实验室突然响起提示音。小玫瑰的屏幕跳转到直播界面，江彻穿着病号服坐在电脑前，正在直播破解某知名社交平台的漏洞。弹幕刷得飞快，有人问他是不是程序员，他敲着键盘回：“曾经是，现在是职业病人，兼职黑客。”
林砚之调大音量。江彻正在演示如何用一行代码导出用户的私密相册，突然话锋一转：“但我永远不会碰我女朋友的手机，她的相册里存着我所有的丑照，那是比银行密码更重要的机密。”他对着镜头眨眨眼，“林博士，看到了吗？这是给你的专属浪漫。”
弹幕瞬间炸了锅，有人刷“狗粮猝不及防”，有人问“林博士是谁”。林砚之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江彻在学校的服务器里给她建了个专属文件夹，里面存着从2012年到2023年的所有聊天记录，按日期分类得整整齐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