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沈慕言。」
秦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在医院，刚拿到报告。」
我没心思听她说什么，哑着嗓子打断她：「我在去医院的路上，林溪出事了，很严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毫无波澜的语气，投下了一枚惊雷。
「慕言，我怀孕了。」
「你必须娶我。」
「沈家和秦家，不能没有脸面。」
轰的一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耳边炸开。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溪。
她静静地躺着，脸色白得像纸，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紧紧闭着。
如果她听到了，会怎么样？
不，她不能听到。
我颤抖着想去挂断电话，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绿灯亮起。
我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咆哮着冲过路口。
秦晚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淬了毒的钢针，一字一句扎进我的心脏。
「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名分。我爸已经和你爸通过气了，这是两家的意思。」
「林...林溪她……」
「表姐那边，我会去解释。但你，沈慕言，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
我有什么资格选择？
一边是陪我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的爱人，她正为了救我而命悬一线。
一边是京圈名媛，我一夜荒唐的对象，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背后是两个家族的利益和颜面。
我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
「闭嘴！」
我终于吼出了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安静了。
医院的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车开进急诊通道，抱着林溪冲了进去。
「医生！医生救命！」
白大褂们迅速围了上来，将林溪接过去，推进了抢救室。
亮着红灯的「抢救中」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整个人都在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疲惫和遗憾。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对不起，沈先生。子弹穿透了心脏，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寂静无声。
3.
林溪的死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混乱的世界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冰冷的涟A。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只记得那条长长的走廊，白得刺眼，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回到我和林溪的出租屋，那个我们住了三年的小地方。
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玄关处摆着她昨天刚买的向日葵，阳台上晾着我换下的白衬衫。
厨房的砂锅里，还温着她为我炖的汤。
桌上放着一张便签，是她娟秀的字迹：「慕言，庆祝公司上市的西装我给你熨好了，挂在衣柜里。今晚早点回来，我做了你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我伸出手，指尖拂过那张便签，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余温。
可那个说好要等我回家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