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管家躬身应下:“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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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日,“唐芸汐苛待下人”的谣言就像长了翅膀,不仅传遍了整个县城,连邻镇都有了风声。

茶肆里、布庄外,只要我带着春桃出门,总能听见有人指着我的背影窃窃私语,话里话外全是“仗势欺人”“心肠歹毒”的字眼。

起初我还想着息事宁人,可看着谣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编排我“嫁不出去才故意退亲”,我终于冷了脸。

既然沈寂和沈家不肯给我留面子,那我也不必再顾念什么十五年的情分,更不必再维持表面的平和。

我立刻让人去查那个洗扫丫头的底细,还有她和沈寂的关系。

不过一天,去查探的家丁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纸条。

是沈寂偷偷给丫头送金银首饰的凭据,最早的一张,竟在三个月前。

原来他们早就好上了。

我想起沈寂之前说的“可怜她身世”“不过是帮衬”,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这哪里是帮衬,分明是早就暗度陈仓,而我,倒成了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更巧的是,次日我去街口的酒坊给大哥打他爱喝的青梅酒,刚走到后巷,就听见里面传来沈寂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的轻佻:“你放心,唐芸汐那丫头,我早就拿捏死了,她从小就依赖我,这辈子除了我,谁还会要她?这次退亲闹得凶,正好,让她知道离了我不行,往后嫁过来,我更有理由管着她。”

另一个声音笑着附和:“沈兄高明啊!那唐小姐可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好姑娘,你还装了十五年的深情,不累吗?”

“累?怎么不累?”沈寂的声音里满是不屑,“可没办法,谁让唐家有钱有势,她又是独女?等成了亲,唐家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的?现在让她闹闹,等她没人要了,自然会哭着求我。”

我站在巷口,手里的酒壶差点摔在地上。

原来那些年的温柔体贴、那些“芸汐,我只对你好”的承诺,全都是他演的戏。

他把我的依赖当筹码,把我们的青梅竹马当算计我的工具,甚至笃定我没人敢娶,等着看我狼狈求饶。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我强压着怒火,悄悄退了出去,转身回府。

路上,却偏偏在巷口撞见了沈寂的娘。

她看见我,脸上没有半分往日的热络,反而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一番,语气尖酸:“芸汐啊,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要懂得安分,不过是个丫头,你非要闹到退亲,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我们沈家仁至义尽,没跟你计较,你倒好,还让管家去要赎身银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换作以前,看在沈寂的面子上,我定会恭敬地应着,可现在,听着她这颠倒黑白的话,我只觉得可笑。

我抬眼看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沈夫人,首先,退亲是因为沈寂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其次,要赎身银子是按规矩办事,毕竟那丫头是我唐家的人,最后,外面的谣言是谁传出去的,您心里比我清楚。”

她没想到我会反驳,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更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长辈!”

“长辈也该讲道理。”我看着她,眼神冷了下来,“以前我敬您是沈寂的娘,事事让着您,可现在,沈寂打我、骗我,沈家还故意败坏我的名声,您觉得,我还该像以前一样惯着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