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显然见多了各种场面，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重复着“请勿扰乱公共秩序”的话，半请半架地将两人拖向电梯口。
婆婆眼看耍赖无效，猛地挣脱，扑回到我的门前，不再是假模假式的下跪，而是用头“咚”地一声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哭喊着：“小冉！苏冉！妈知道错了！妈替昊昊给你赔罪！你开门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那钱你不能停啊！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真跪了，真撞了，可惜，我听不见。
我冷漠地看着屏幕上那张因恐惧和算计而扭曲的脸。知道错了？不，她只是知道没钱了。
张昊被保安反扭着手臂，还在不停挣扎叫骂：“苏冉！你他妈给我出来！你算计我！你不得好死！那房子是我的！你凭什么抵押！”
电梯门缓缓关上，最终隔绝了那场闹剧。走廊恢复了寂静。
我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液微涩，回味却甘醇。
林律师合上笔记本：“录音和监控录像都已保存。苏小姐，后续如果他们提起诉讼，或者采用其他骚扰方式，这些都将作为有利证据。”
“辛苦你了，林律师。”
“分内之事。”他站起身，“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告辞。”
送走林律师，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的繁华轮廓。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却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发的：
【苏冉，你怎么这么恶毒！连老人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赶紧把妈的钱恢复！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看了一眼，直接删除拉黑。
恶毒？报应？
比起你们母子对我做的，这才哪到哪。
当初张昊搂着大肚子的林薇出现在我面前，逼我净身出户时，婆婆是怎么说的？她说：“小冉啊，你比薇薇独立，她没工作，又年轻不懂事，马上还要生孩子，耗子（张昊小名）得多照顾她。你能力强，赚得多，以后日子不会差。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别闹得太难看。”
现在，我只是用你们对待我的方式，回报你们万一而已。
那每月一万的赡养费，从一开始就不是法律义务，不过是我当年心软，看在婆婆表面和气、张昊软语相求的份上，主动承担的。久了，他们竟都觉得理所当然了。甚至成了张昊拿去养小三的底气，“反正苏冉能赚，还孝顺我妈”。
多么可笑。
如今，戏台塌了，看客散了，才发现自己早已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我拿起电话，拨通保安室：“以后刚才那两个人，以及他们可能带来的任何人，一律不准进入大楼。如果硬闯，报警处理。”
“明白，苏小姐放心。”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夜还很长，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我忙着整理新家，处理工作，将离婚后杂乱的线索一一厘清。没有令人窒息的婆家关系，没有需要小心翼翼维护的丈夫的自尊心，更没有无休止的索取和挑剔。空气都是自由的。
但我清楚，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以张昊和他母亲的性子，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一万块，对于坐吃山空、还养着一个无业小三和新生儿的他们来说，是能要命的一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