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醒啦？」她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我给你买了新的睡衣，纯棉的，你肯定喜欢。」
我没有抽回手，只是维持着「盲人」的姿态，侧耳「听」着她的方向。
「辛苦你了，晴晴。」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她似乎松了口气：「我们之间，说什么辛苦。」
我能「感觉」到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
「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激动，要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赵峰呢，你别担心。」
她在说谎。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血肉里。
我强忍着翻涌的恶心，点点头：「我知道，有你们在，我放心。」
放心把我的命，我的公司，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们。
3.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依旧是那个脆弱、敏感、依赖着他们的瞎子顾言。
我会因为打翻一个水杯而懊恼自责，苏晴会立刻跑过来，柔声安慰我，然后熟练地收拾残局。
我能看见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不耐，却被她用完美的温柔掩盖。
我会向赵峰询问公司的财务状况，他会拿来一堆报表，「念」给我听，那些数字漂亮得像个童话。
而我早就通过私下联系的助理，拿到了真实的、满是赤字的财务报告。
赵峰正在用公司的钱，去填补他那个所谓「大项目」的窟窿。
那个项目，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最折磨人的，是苏晴的亲密。
她会像以前一样，抱着我的手臂，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着我们未来的计划。
「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好不好？」
「好。」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甜美的笑容，也清晰地看见她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正在飞快地给赵峰发信息。
【他好像没有怀疑。】
【别掉以轻心，继续演。】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卫生间滑倒，额头磕在洗手台上。
苏晴和赵峰冲了进来。
苏晴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阿言，你怎么样？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赵峰则在一旁，焦急地大喊：「医生！医生！」
我躺在苏晴怀里，闻着她身上那股虚伪的香水味，清晰地看见赵峰转身时，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得意的、残忍的冷笑。
他以为我看不见。
他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我闭上眼，任由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滑落。
这出戏，该到高潮部分了。
4.
一周后，我的主治医生李主任来查房。
他拿着我的检查报告，语气带着一丝惊喜。
「顾先生，奇迹！真是奇迹！」
赵峰和苏晴立刻紧张起来，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医生？」
「顾先生的视神经正在自我修复，虽然很缓慢，但这是个非常好的迹象！说明你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
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
我必须做出反应。
我「激动」地抓住李主任的手，声音都在颤抖：「真的吗？医生，我真的……还能看见吗？」
「有希望，非常有希望！」李主任拍拍我的手，「你要保持好心情，这对恢复很有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