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扔掉的。
这是留给我的。
她知道我可能会来。
她不敢当面给我，不敢和我再有任何接触，所以她用这种方式，一种最卑微、最心酸的方式，告诉我——她没有忘记我。
我躲在后巷最黑暗的角落，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那个包子。
包子混着垃圾桶的馊味，还有我眼泪的咸味，味道奇怪极了。
可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这不是抛弃。
这不是不爱。
这是一种无声的联系，一种绝望中的约定。
妈妈，你放心。
我懂了。
04
接下来的几天，去后巷的垃圾桶里“取”包子，成了我和妈妈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不再去店门口，只是每天黄昏后，悄悄地潜入那条小巷，取走那份独属于我的温暖。
有了这个包子垫底，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乞讨，去抢那些别人吃剩的、已经馊掉的食物。
我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但这立刻引起了龙哥的疑心。
他把我叫到跟前，捏着我的胳膊，阴阳怪气地说：
“小橘，最近油水不错啊，脸都圆了点。跟哥说说，在哪儿找到的长期饭票？”
我低着头，说是最近运气好，总能碰到心软的游客。
龙哥显然不信。
他眯着眼睛，让猴子派人开始跟踪我。
我感觉到了危险。
我开始和跟踪我的人玩起了捉迷藏。
在这个我生活了六年的街区，我对每一条小巷、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都了如指掌。
我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好几次都成功甩掉了那个跟屁虫。
但这天，我还是出事了。
我像往常一样，潜入后巷，从垃圾桶里拿出那个油纸包。
打开的时候，我发现今天的包裹有些不一样。
除了那个熟悉的橘皮肉包，包子下面，还压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紧张地展开纸条。
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
“不要来。”
我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这三个字像三把冰冷的尖刀，插进我的心脏。
是她发现了什么？
是龙哥要对我动手了？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包子和纸条，转身就要离开。
可我晚了一步。
巷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我唯一的去路。
是龙哥。
他身后，还跟着猴子和另外几个打手。
他们脸上都带着狞笑，像一群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鬣狗。
我被抓了个正着。
我的血瞬间凉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龙哥一步步向我逼近，他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显得格外狰狞。
他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包子和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不要来？呵呵，晚了。”
就在这时，包子铺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婉提着一袋垃圾，从后门走了出来。
她看到巷子里的这一幕，看到我，看到我身后的龙哥，看到龙哥手里那个她亲手包的包子和写下的纸条。
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
龙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然后转向林婉，笑得意味深长，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