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他淡淡地回答,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注意到,他端着水杯的手,指尖似乎有一下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但那只是一瞬间,快到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沈舟,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让张烨主刀?”我压抑着再次崩溃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是个谈判专家,我知道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喝了口水,没有看我,目光落在窗外的某处。“他是我的学生,很有天赋。我需要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我气笑了,“用我弟弟的命给他当小白鼠?沈舟,你找的这个借口,你自己信吗?”
他终于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疲惫。“姜莱,你只需要知道,陈烁不会有事。”
“我怎么知道?!”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就凭你一句空口白牙的保证?沈舟,你到底想干什么?离婚?为了跟那个新来的院花双宿双飞?还是嫌弃我弟弟是个拖累?你说啊!”
我歇斯底里地质问,甚至提到了那个最近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的绯闻。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对他穷追不舍,人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
沈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我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放下水杯,语气疏离,“等手术结束,一切都会清楚。”
他的态度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漠然的接受。这种态度比直接承认更伤人。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再让我的人为难。”
门再次被关上,落锁声清晰地传来。
我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眼泪无声地流淌,模糊了视线。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烨。那个实习生。
沈舟带过无数学生,我或多或少都听过名字,见过照片。但这个张烨,我毫无印象。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我擦干眼泪,一种职业本能的敏锐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不对劲。
沈舟的冷静不正常,那个叫张烨的实习生更不正常。一个真正的实习生,在被赶鸭子上架做这种顶级手术时,就算有沈舟在旁边压阵,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他的反应太平淡了。
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站起身,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办公室。我必须出去,我不能坐以待毙。
沈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他忘了,我姜莱能在男人扎堆的商业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扇被限位的窗户上。
03
办公室在三楼,跳下去会摔断腿,但死不了。
我用椅子砸开限位器,在窗帘被撕成的布条的辅助下,冒着风险从三楼翻了出去。脚踝落地时传来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冲向手术室所在的楼层。
手术室外的红色警示灯依旧亮着,像一只噬人的眼睛。
走廊里空无一人,沈舟大概以为我已经被他牢牢控制住了。
我没有去拍打手术室的门,那毫无用处。我需要一个能给我答案,并且有能力阻止沈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