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军饷案里的接头暗号
任少白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攥着一份军饷报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报表上的数字乱七八糟，像小孩子画的涂鸦，明显有问题 —— 这个月的军饷整整少了三万块，而且签字栏里，赫然写着情报厅王科长的名字。他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查下去说不定会得罪情报厅的人，可彭永成昨天在茶馆里跟他说，这是他们接头的唯一机会，错过这次，就再也找不到联系组织的办法了。
“任科员，这份报表你看完了没？”
科长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棕色的公文包，包角已经磨得发亮，“王科长那边催得紧，让赶紧把报表交上去，说是要跟后勤部对账。”
任少白抬起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眉头皱得紧紧的：“科长，这份报表有大问题，这个月的军饷少了三万块，而且王科长的签字手续不全，没有后勤部的复核章，这要是交上去，出了问题咱们通讯科都担不起。”
科长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少白，我知道你做事认真，但有些事别太较真。王科长可是厅长的小舅子，跟上面关系硬得很，你得罪了他，以后在国防部还怎么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任少白心里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 “较真” 的名声。
他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报表上轻轻敲着，然后站起来，语气坚定：“科长，军饷是给士兵们的救命钱，要是被人贪了，士兵们寒了心，谁还愿意打仗？这事儿我必须得去问问王科长，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科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吧行吧，你要去就去，记得说话客气点，别跟王科长起冲突。”
任少白拿着报表，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他脖子发凉。
他心里有点紧张，彭永成说过，在王科长办公室门口，要是看见一个穿灰色西装、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就进去说 “报表上的数字有误，想请您核对一下”，这是接头暗号，可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按时出现。
走到王科长办公室门口，任少白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
他往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没人，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阳光。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烟蒂快烧到手指了，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任少白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报表，一步步走过去，轻声说：“王科长在吗？报表上的数字有误，想请您核对一下。”
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还有不易察觉的疲惫：“哦？哪里错了？跟我进来吧，王科长在里面等着呢。”
任少白跟着他走进办公室，男人反手关上门，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同志，我是彭永成，以后我就是你的新上线。”
任少白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自从老周牺牲后，他就像个没娘的孩子，在国防部这个龙潭虎穴里独自挣扎，现在终于又有了组织，有了可以信任的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