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妹妹被确诊为尿毒症那天,妈妈欣喜若狂。

她抱着我,喜极而泣。

“太好了,岑瑶,你终于可以报答我们了。”

“你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我们家的大功臣。”

二十年来,作为被抱错的假千金,我活得像条狗。

唯一的价值,就是在真千金,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岑安需要时,献上我的器官。

后来,我被推进手术室,妹妹就躺在我的身旁。

全家人都围着她,就连我的未婚夫陆哲也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别怕,睡一觉就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没有人看我一眼。

我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就在麻醉师即将注射时,轻声开口。

“对了,我这艾滋病发病潜伏期很长,恭喜妹妹,你终于能如愿以偿,跟我血脉相连,永不分离了。”

……

手术室瞬间炸了锅。

麻醉师的针尖停在离我皮肤一毫米的地方,手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帕金森。

主刀医生猛地扯下口罩,脸色铁青。

“胡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到我床边,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伴随着耳鸣。

“你这个毒妇!为了不救安安,你竟然编出这种谎话!”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眼睛里布满血丝,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笑了。

“是不是谎话,带我去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立刻,马上。要是查出来没有,我保证乖乖躺回来,随便你们割。”

没有人敢赌。

岑安的命,就是这个家唯一的指望。

我的命,在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是命。

手术被紧急叫停。

我被两个保安押着,像个重刑犯,去做全套的传染病检查。

抽血的时候,妈妈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爸爸则在一旁打电话,联系着医院的领导,语气焦躁地催促着,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结果。

陆哲扶着脸色惨白的岑安,她靠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陆哲看着我,眉头紧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沾满了污秽的垃圾。

等待结果的几个小时里,我被锁在医院一间废弃的杂物间。

门从外面反锁,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阴暗,潮湿。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听着外面一家人焦急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咒骂。

“那个小畜生,要是敢骗我们……”

“等结果出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却不是二十年的委屈。

而是无数个被他们锁在房间里的夜晚,我没有哭,而是用省下的饭钱买来的二手电脑,悄无声息地学习着一切能让我翻盘的知识。

金融、法律、甚至如何利用信息差来构建一个完美的骗局。

我早就知道,隐忍和顺从换不来自由,只有化身恶鬼,才能将他们拖入地狱。

杂物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

妈妈把一盒冷掉的饭菜扔在地上,米饭已经馊了,菜叶上还趴着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