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条狗。

“你最好是骗我们的,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我没有动地上的饭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养育了我二十年,却从未给过我一丝母爱的女人。

她的脸上只有焦灼和憎恨。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

一张盖着医院鲜红印章的化验单,被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HIV抗体阳性。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头顶。

妈妈第一个崩溃,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安安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爸爸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外面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染了这种脏病!你烂到骨子里了,还要害我女儿!”

他骂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心早就麻木了。

陆哲看着那张化验单,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我身上真的带着致命的病毒。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恶心。

我甚至能从他的口型里读出两个字。

真脏。

只有岑安,靠在陆哲怀里,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我一个怨毒又得意的眼神。

好像在说,看,就算你得了这种病,陆哲嫌弃的也只有你。

我被赶出了医院,也被赶出了那个我住了二十年的家。

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连同我这个人一起,像丢一件沾满病毒的垃圾般,扔到了门外。

我拉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站在曾经的家楼下。

看着陆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岑安回家,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多余的,碍眼的,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工具。

我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租了一间终日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环境潮湿,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霉味。

这股霉味里,混杂着我那台二手电脑日夜运转的嗡鸣,我的复仇计划在这里一点点成形。

房东是个刻薄的中年女人,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探究和鄙夷。

我猜,岑家大概已经把我的“脏病”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我不在乎。

我每天出门打零工,洗盘子,发传单,赚取微薄的生活费。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这样烂下去,直到我攒够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可他们,还是找来了。

那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三张脸。

妈妈,岑安,还有陆哲。

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因为他们的到来,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他们穿着昂贵的衣服,与这里的破败格格不入。

岑安的脸色很差,蜡黄憔悴,由妈妈扶着。

她看着我,挤出一个虚弱又勉强的微笑。

“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的不对。”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抢走陆哲哥哥,可我真的好怕死,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