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条狗。
“你最好是骗我们的,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我没有动地上的饭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养育了我二十年,却从未给过我一丝母爱的女人。
她的脸上只有焦灼和憎恨。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
一张盖着医院鲜红印章的化验单,被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HIV抗体阳性。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头顶。
妈妈第一个崩溃,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安安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爸爸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外面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染了这种脏病!你烂到骨子里了,还要害我女儿!”
他骂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心早就麻木了。
陆哲看着那张化验单,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我身上真的带着致命的病毒。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恶心。
我甚至能从他的口型里读出两个字。
真脏。
只有岑安,靠在陆哲怀里,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我一个怨毒又得意的眼神。
好像在说,看,就算你得了这种病,陆哲嫌弃的也只有你。
我被赶出了医院,也被赶出了那个我住了二十年的家。
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连同我这个人一起,像丢一件沾满病毒的垃圾般,扔到了门外。
我拉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站在曾经的家楼下。
看着陆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岑安回家,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多余的,碍眼的,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工具。
我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租了一间终日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环境潮湿,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霉味。
这股霉味里,混杂着我那台二手电脑日夜运转的嗡鸣,我的复仇计划在这里一点点成形。
房东是个刻薄的中年女人,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探究和鄙夷。
我猜,岑家大概已经把我的“脏病”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我不在乎。
我每天出门打零工,洗盘子,发传单,赚取微薄的生活费。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这样烂下去,直到我攒够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可他们,还是找来了。
那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三张脸。
妈妈,岑安,还有陆哲。
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因为他们的到来,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他们穿着昂贵的衣服,与这里的破败格格不入。
岑安的脸色很差,蜡黄憔悴,由妈妈扶着。
她看着我,挤出一个虚弱又勉强的微笑。
“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的不对。”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抢走陆哲哥哥,可我真的好怕死,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