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确诊为尿毒症那天,妈妈欣喜若狂。
她抱着我,喜极而泣。
“太好了,岑瑶,你终于可以报答我们了。”
“你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我们家的大功臣。”
二十年来,作为被抱错的假千金,我活得像条狗。
唯一的价值,就是在真千金,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岑安需要时,献上我的器官。
后来,我被推进手术室,妹妹就躺在我的身旁。
全家人都围着她,就连我的未婚夫陆哲也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别怕,睡一觉就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没有人看我一眼。
我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就在麻醉师即将注射时,轻声开口。
“对了,我这艾滋病发病潜伏期很长,恭喜妹妹,你终于能如愿以偿,跟我血脉相连,永不分离了。”
……
手术室瞬间炸了锅。
麻醉师的针尖停在离我皮肤一毫米的地方,手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帕金森。
主刀医生猛地扯下口罩,脸色铁青。
“胡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到我床边,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伴随着耳鸣。
“你这个毒妇!为了不救安安,你竟然编出这种谎话!”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眼睛里布满血丝,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笑了。
“是不是谎话,带我去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立刻,马上。要是查出来没有,我保证乖乖躺回来,随便你们割。”
没有人敢赌。
岑安的命,就是这个家唯一的指望。
我的命,在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是命。
手术被紧急叫停。
我被两个保安押着,像个重刑犯,去做全套的传染病检查。
抽血的时候,妈妈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爸爸则在一旁打电话,联系着医院的领导,语气焦躁地催促着,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结果。
陆哲扶着脸色惨白的岑安,她靠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陆哲看着我,眉头紧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沾满了污秽的垃圾。
等待结果的几个小时里,我被锁在医院一间废弃的杂物间。
门从外面反锁,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阴暗,潮湿。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听着外面一家人焦急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咒骂。
“那个小畜生,要是敢骗我们……”
“等结果出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却不是二十年的委屈。
而是无数个被他们锁在房间里的夜晚,我没有哭,而是用省下的饭钱买来的二手电脑,悄无声息地学习着一切能让我翻盘的知识。
金融、法律、甚至如何利用信息差来构建一个完美的骗局。
我早就知道,隐忍和顺从换不来自由,只有化身恶鬼,才能将他们拖入地狱。
杂物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
妈妈把一盒冷掉的饭菜扔在地上,米饭已经馊了,菜叶上还趴着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