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打算回去吗？”林舟轻声问。镇北军刚打了胜仗，朝廷的嘉奖令还在路上，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自毁前程。更何况江南如今是靖王的封地，当年沈家遭难，背后就有靖王的影子，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沈清辞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寒风裹着雪沫扑在脸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远处的军营里还亮着几盏灯，那是哨兵在值夜，他想起这些年和兄弟们在沙场上拼杀的日子，想起那些埋骨在雁门关外的战友，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棂。
“我得回去。”半晌，他转过身，眼神里已经没了方才的迷茫，只剩下坚定，“素笺上的话不是邀约，是求救。他既然敢发信给我，就说明江南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他撑不住的地步。”
林舟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的声音：“大人，营外有个女子求见，说有急事要当面禀报，还说……还说她认识苏珩公子。”
沈清辞心头一紧，快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雪地里站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女子，头发上落满了雪，脸上冻得通红，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见沈清辞出来，立刻快步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沈将军，求您救救苏公子！”
“你是谁？苏珩怎么了？”沈清辞扶起她，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包裹上，包裹用蓝布包着，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梨花，和当年沈清辞给苏珩绣的帕子上的花样一模一样，一样的丑。
女子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我是苏家的丫鬟晚晴，当年大火后，公子被好心人所救，这些年一直在江南暗中调查沈家的案子。可就在上个月，靖王发现了公子的踪迹，派人把他抓进了王府，还说……还说要在正月十五那天，当着所有江南百姓的面，处死公子，以儆效尤！”
“正月十五？”沈清辞的声音陡然变沉，今天已经是腊月廿八，离正月十五只剩下十七天。她低头看了眼晚晴怀里的包裹，晚晴立刻将包裹递了过来：“这是公子让我交给您的，他说您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清辞解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半旧的青布衫，衫角处缝着一块补丁，补丁上绣着那枚熟悉的青竹印。他指尖抚过补丁，忽然想起当年苏珩总爱穿这件青布衫，有一次在梨树下看书，被树枝勾破了衫角，还是他亲手给缝的补丁，当时他嫌 补的丑，就让人绣了个小竹印上去，苏珩还笑她“怎么像女孩子家一样，就是爱折腾这些”。
“公子说，靖王抓他，不止是为了斩草除根，更是为了引出您。”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靖王知道您现在是镇北将军，手握重兵，他怕您回去查当年的案子，所以想借着公子的性命，逼您自投罗网。”
沈清辞将青布衫重新包好，递给林舟，转身对晚晴说：“你先下去休息，我自有安排。”待晚晴跟着侍卫离开后，他才对林舟说：“备马，我们去趟副将张猛的营帐。”
林舟知道他是下定决心要回江南了，也不再多劝，只点了点头：“大人放心，马我早就备好了，张副将那边，我也提前打了招呼，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肯定会帮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