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愣了愣，看着林舟：“你早就知道我会回去？”
林舟笑了笑：“大人这些年，虽然从不提江南，可每次看到南方来的商队，都会多问几句江南的情况。还有您案头那本《江南风物志》，书页都被您翻烂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您心里一直惦记着故园。”
沈清辞心里一暖，拍了拍林舟的肩膀：“好兄弟。”
两人踩着积雪往张猛的营帐走，雪光映着夜空，倒也不算太暗。张猛的营帐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见沈清辞进来，帐内的人立刻站了起来，齐声喊道：“将军！”
张猛快步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个酒碗：“将军怎么来了？快坐，刚温好的酒，来一碗暖暖身子。”
沈清辞接过酒碗，一口饮尽，烈酒入喉，烧得他喉咙发疼，却也让他更加清醒：“张大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张猛见他神色严肃，也收起了笑容：“将军有话尽管说，只要我张猛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我要回江南。”沈清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正月十五之前，必须赶回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这里的军务，要暂时托付给你了。”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张猛皱了皱眉：“将军，江南现在是靖王的地盘，你单枪匹马回去，太危险了。再说朝廷那边要是知道你擅离职守，肯定会降罪下来，到时候不仅你自身难保，连我们镇北军都要受牵连。”
“我知道。”沈清辞放下酒碗，目光扫过帐内的众人，“可那个人，当年救了我的命，如今他有难，我不能不管。至于朝廷的降罪，我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兄弟们。”
“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张猛猛地一拍桌子，“当年若不是将军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你要回江南，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对，将军，我们跟你一起去！”帐内的众人也纷纷附和，一个个眼里都带着坚定的神色。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眶有些发热。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行，军营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张大哥，你得留下来，稳住军心，万一朝廷那边有动静，你也好从中斡旋。我和林舟两个人去就行，我们轻装简行，路上也快。”
张猛还想再劝，沈清辞却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马，今晚就出发。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虎符，递给张猛，“这枚虎符你拿着，军中大小事务，你可全权处置。”
张猛接过虎符，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一定守好雁门关，等你回来！”
沈清辞笑了笑，转身对林舟说：“我们走。”
两人出了营帐，雪已经小了些，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洒下一地清辉。林舟牵着两匹骏马走了过来，马身上已经备好了行囊，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大人，都准备好了。”林舟将缰绳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军营，灯火点点，像是撒在黑夜里的星星。他想起当年刚到军营时，还是个瘦弱的像竹竿，是这些兄弟们一直照顾他，陪着他在沙场上拼杀，才有了今天的镇北将军。可现在，他却要为了自己的私事，离开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