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里面的女孩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温顺依赖，一种冰冷的、沉寂的东西在眼底沉淀。
这一次，陆沉，周薇薇，你们的生死戏码，自己唱吧。
我拿出手机，屏幕解锁，最后一条信息恰好是陆沉发来的，时间是一小时前。
【夕夕，醒了没？薇薇那边出了点事，心情不好，我过去看看她。别多想，乖。晚上给你带城西那家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多么熟悉的语气，温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敷衍。过去每一次，他抛下我去照顾他那位脆弱无助的“青梅”，都会用这种口气安抚我，而我每次都信了，还觉得自己不够大度。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我没有回复，直接划掉。转而点开了银行APP和几个网贷平台。
末世初期，钱还是钱。三天后，这些数字将彻底沦为废纸。
所有信用卡刷爆，所有能申请的网贷额度全部提现，连同我父母去世后留下的那点微薄存款，一分不留。数额不大，但足够我所需。
接下来是物资。我没有选择大型仓库，那样太显眼，反而容易成为初期混乱中的靶子。我在近郊租了一个带地下室的一层老旧小院，位置相对偏僻，独门独户。
然后就是疯狂购物。
压缩饼干、罐头、真空米面、纯净水、各类维生素、抗生素、纱布酒精……最基本的生存物资堆满了地下室一角。
随后是武器。开山刀、消防斧、复合弓……甚至通过特殊渠道弄来了一把气步枪和不少钢珠。
最后，我开车往返数次，搬空了附近几家加油站的所有汽油桶，仔细密封好存放在地下室最阴凉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末世前一天的黄昏。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美得不像话。
我锁好小院厚重的铁门，检查了所有的防盗窗，最后坐在寂静的院子里，打开一罐冰可乐。碳酸气泡刺激着喉咙，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我知道，今晚凌晨，第一波流星雨将会划过天际，带来的不是浪漫，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未知病毒。百分之七十的人会在高烧中异变成丧尸，百分之二十五的人维持原样，挣扎求生。只有百分之五，会熬过高烧，觉醒各种不同的异能。
上辈子，我是在陆沉的保护下侥幸活下来的那百分之二十五。这辈子……
我摸了摸额头，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热度正在酝酿。
夜色渐深。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陆沉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林夕？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外面好像出事了！很多人突然发烧攻击人！你乖乖在家别动，我安顿好薇薇就来找你！】
【回话！】
【林夕！你他妈到底在哪？！】
……
语气从疑惑到焦急，最后变成暴躁的怒吼。
我平静地翻看着，一条都没回。想象着此刻他一边要护着瑟瑟发抖、可能已经开始发烧的周薇薇，一边焦头烂额地联系不上我这个“备用补给”和“天然盾牌”的气急败坏。
真有趣。
体温在深夜开始骤然升高，来得凶猛无比。骨头缝里都像是被塞满了烧红的炭，肌肉撕裂般疼痛，意识在滚烫的熔岩里沉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