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挥动棒球棍的动作迟缓而无力,身上添了不少新伤。周薇薇的尖叫更是就没停过,除了拖后腿,毫无用处。
“滚开!别过来!陆沉哥!救我!啊!”周薇薇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瞬间被两只丧尸扑近,吓得她涕泪横流,手脚乱蹬。
陆沉目眦欲裂,想回身去拉,自己却被另外三只丧尸缠住,险象环生。
“薇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猛地一扭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屋顶上的我。
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度惊喜和渴望的光芒,像是濒死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夕!!”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劈裂,“快!帮我们!求你!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周薇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哭喊得更加凄惨:“林夕姐姐!救救我!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风吹起我的头发,额角有一道不久前对付试图撬门者留下的浅浅伤疤。
陆沉见我毫无反应,眼神从狂喜变为错愕,再变为难以置信的焦急和愤怒。
“林夕!你听见没有!打开门!让我们进去!快啊!”他一边拼命格挡,一边冲着我咆哮,语气是熟悉的、理所当然的命令。
一只丧尸趁机扑近,差点咬到他的胳膊。
他狼狈地躲开,再抬头看我时,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背叛的惊怒。
“林夕!你他妈愣着干什么!开门!!”
我终于动了。
我慢慢放下望远镜,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屋顶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场殊死挣扎。
我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尖叫的周薇薇,最后落在状若疯狂的陆沉脸上。
他的棒球棍终于“哐当”一声脱手飞出,丧尸枯瘦的手爪抓住了他的肩膀,恶臭的嘴巴咬向他的脖颈——
他猛地挣开,用胳膊死死抵住丧尸的下颚,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仰着头,汗水、血水和泪水糊了满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是全然的崩溃和一种无法理解的巨大困惑。
在那生死一瞬,他嘶声吼出的,不是告别,不是懊悔,而是——
“为什么?!”
“这次你不再挡在我面前了?!林夕——!”
声音绝望,嘶哑,穿透了丧尸的嘶吼和周薇薇的尖叫,带着一种几乎要撕裂灵魂的质问。
我看着他被丧尸彻底扑倒的身影,周薇薇发出最后一声尖锐至极的哀鸣。
站在屋顶的风里,我最后抚过额角那道浅浅的疤。
无声无息。
屋顶的风卷起血腥与尘埃,扑在我脸上。陆沉最后那句撕裂般的质问,似乎还在空气里震颤——“为什么这次你不再挡在我面前了?!”
为什么?
我看着下方地狱般的景象。陆沉被几只丧尸死死压住,啃咬撕扯,他徒劳的挣扎变得微弱。周薇薇的尖叫戛然而止,她被拖倒在地,漂亮的裙子瞬间被污血染透,身体不规则地抽搐着,很快就被淹没。
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
我胃里一阵翻腾,不是出于恐惧或悲伤,而是纯粹的生理厌恶。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他们的动静彻底消失,只剩下丧尸们餍足的嗬嗬声和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