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兵没说话,只是朝驿站里喊了一声:“千户大人,有逃难的!”
不一会儿,驿站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元兵,穿着黑色的铠甲,腰间挂着把弯刀,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 —— 正是元军千户巴图。他走到骡车旁,目光扫过车斗里的人,最后落在了苏玉凝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苏玉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漆盒。巴图却一步步走到车斗边,伸手就要去摸苏玉凝的脸,嘴里说着生硬的汉话:“好美的姑娘,是教坊司的吧?”
王侍郎赶紧挡在苏玉凝面前,陪着笑:“千户大人息怒,这位姑娘只是普通百姓,我们都是逃难去临安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给我们签发路引。”
巴图收回手,冷笑一声:“路引?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指了指苏玉凝,“让这个姑娘陪我宴饮三日,解解军旅之闷,三日之后,我不仅给你们路引,还派兵护送你们到临安城外。若是不答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们就留在这驿站里,等着我们押运粮草的时候,再把你们当俘虏带走!”
车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驿站门口的旗帜,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王侍郎的脸瞬间白了,张老板抱着布包的手紧了紧,李押司的账本掉在地上,他都没察觉。两名尼姑停下了念经,睁开眼,看着巴图,眼神里满是恐惧。
苏玉凝猛地抬起头,从怀里掏出那支银钗,“啪” 地拍在车斗的木板上,银钗的尖端插进木板里,微微颤抖。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却死死地盯着巴图,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虽为乐伎,却知‘家国’二字!元兵占我故土,杀我同胞,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陪你饮酒!宁死不辱!”
巴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乐伎竟敢反抗他。他脸色一沉,刚要发作,王侍郎赶紧拉住他,陪着笑:“千户大人,您别生气,这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劝劝她,劝劝她。” 说着,他给张老板和李押司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点头附和:“是啊,千户大人,我们一定劝她,您先息怒。”
巴图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好,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若是不答应,你们就等着当俘虏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驿站,两个元兵依旧站在门口,长枪横在胸前,挡住了骡车的去路。
众人下了骡车,被元兵带进驿站的一间偏房里。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些干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王侍郎关上门,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走到张老板身边,压低声音说:“张兄,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那千户摆明了是看上苏玉凝了,若是不答应,我们怕是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张老板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布包:“王侍郎,我何尝不是着急啊!我那布包里是最好的云锦,若是被困在这里,被元兵发现了,肯定会被抢走的,到时候我可就血本无归了!”
李押司捡起地上的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皱着眉说:“可不是嘛!我还得去临安府交差呢,若是耽误了时辰,上面怪罪下来,我这押司的差事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