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她指着月儿,声音尖得刺耳,“这孩子身上没有活人气!她不是人!”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花姨和月儿身上。
“她身上一股子土腥味和棺材板的朽气!这不是个活物,是个……是个借了人皮的空壳子!老林,你赶紧把她扔了,扔得越远越好!不然你们家,甚至整个村子,都要大祸临头!”
我爷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你个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他暴喝一声,“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捡了个好孙女!滚!从我家滚出去!”
我爷抱着月儿,气冲冲地拨开人群回了屋。
我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花姨还站在原地,满脸惊惧地看着我们家的方向,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是孽障,是来讨债的孽障啊……”
回到家,我爷还在生气,骂骂咧咧。
但我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花姨虽然疯,但她说的事,十有八九都应验了。
前年,她说李家二叔头顶有黑气,三天内必有血光之灾。李二叔不信,非要上山砍柴,结果被滚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半年。
我越想越怕:“爷,把月儿送走吧,送福利院去。”
我爷一听就火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林岚!你也被那疯婆子传染了?月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是我爷第一次对我这么凶。
我委屈得眼泪直打转,不敢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月儿从摇篮里爬出来,她身体没骨头似的,在地上扭曲爬行。她爬到我床边,冲我咧嘴笑,嘴里没有牙,是一个黑漆漆的,不断旋转的漩涡。
我尖叫着醒来,一身冷汗。
月儿还在摇篮里安稳地睡着,发出轻微的哼鸣。
我安慰自己,只是个梦。
可是,没过几天,我家养了五年的老猫“咪咪”,不见了。
咪咪是我从小喂大的,跟我最亲,每晚都睡在我脚边。可那天早上,我找遍了屋里屋外,喊哑了嗓子,都没看见它的影子。
我爷也帮我找,最后,他在月儿的摇篮底下,停住了。
他弯下腰,死死盯着摇篮底下,不动了。
“爷,咋了?”我哭着问。
他没理我,只是慢慢直起身,脸白得像纸。他手抖得厉害,指着摇篮下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摇篮底下,干草上平整铺着一张皮。
一张橘白相间的,猫皮。
是咪咪的皮。
那张皮完整得吓人,从头到尾,连爪子上的肉垫都在。像是被什么东西完美地剥了下来。
但里面是空的。
血、肉、骨头、内脏……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一张薄薄的,干瘪的,像纸一样的皮囊。
“啊——!”
我尖叫一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是她……一定是她干的!”我指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月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爷的脸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挣扎。
他看着那张诡异的猫皮,又看看月儿那张天使般无害的睡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爷!你醒醒!花姨说的是对的!她不是人!她是个怪物!”我哭喊着,抓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