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孩子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冬夜降生,是个男孩。皱巴巴的小脸,却依稀能看出像极了沈砚的眉眼。婆婆一家欢天喜地,但对她的看管却更加严密了,几乎寸步不离,仿佛她是随时会飞走的金丝雀。 她抱着这个用半条命换来的、温暖的小生命,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听着孩子咿呀学语,看着他清澈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逃跑的念头从未熄灭,反而因为思念而愈发灼烧。 直到孩子半岁,一场精心策划的“高烧”,让她终于抓住了机会——去镇上的医院。 她抱着烫得吓人的孩子,坐上了那辆颠簸不堪的三轮车。手心全是冰冷的冷汗,心里一遍遍默记着来时模糊的路线。在医院嘈杂混乱的走廊里,趁着婆婆焦急地去窗口缴费、傻子建军被窗外一只花蝴蝶吸引全部注意力的瞬间,林溪抱紧孩子,用尽全身力气,闪进一旁的安全通道,发足狂奔! 风声在耳畔呼啸,心脏跳得快要炸开。她不顾一切地冲到路边,拦下一辆路过的货车,几乎要跪下去,语无伦次地哀求,掏出那枚一直贴身藏着的、沈砚送她的铂金项链,颤抖着递过去。 司机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眼含绝望泪水、怀里孩子烧得小脸通红的女人,最终动了恻隐之心。
距离那座繁华城市越近,林溪的血液就越滚烫。沈砚。沈砚。这个名字是支撑她度过无数黑夜的唯一信念。 她用司机的好心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刻入骨髓的号码。 “妈…是我,溪溪…”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有破碎的呜咽和压抑太久的痛哭。
“溪溪?!我的孩子!你在哪?!告诉妈妈你在哪?!!”母亲的声音瞬间撕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慌,背景音里传来父亲急促的呼喊和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她泣不成声地报出那个偏僻的县城名字。 “等着!乖乖等着!别乱跑!爸爸和哥哥马上包机过去!最快速度接你回家!你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爸,不行,那里不安全,要离开。”是哥哥的声音。“对,去沈家!那里离得近!我们直接去沈家接你!”母亲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绝处逢生的力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砚。对,找沈砚。他一定找她找疯了。
她试着拨沈砚的号码,一遍,两遍,十遍……始终无人接听。或许他在忙,或许…没关系,他一定在家等她。她直接去。
好心的司机听她断断续续说完,叹了口气,二话不说,调转车头朝着那座她描述了无数遍的、象征着爱与安全的别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