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因轻叹:“多年后,师叔见寺务已稳,传承有人,便飘然隐去,只留偈语‘此生已尽,梵行已立,所做已做,自知不受后有’,追寻更高佛法境界而去。这文殊寺,汇聚少林与杨家武学精粹,更承载师叔宏愿。孤舟,你在此学艺,须明此重。”
(四)
妙因自袖中取出一物,长约尺半,黝黑沉重,隐泛异光:“此乃法慧师叔留下的天外陨铁,坚不可摧。你今日下山,携它去找名匠欧冶德阳,铸一把属于你的剑。”
同时取出的,还有一封火漆密信:“江湖了了先生温达,来信请为师送此信至开封府尹包拯手中。此事关涉重大,今交由你去办。切记,亲手交予包龙图。”
沈孤舟郑重接过陨铁与密信,触手冰凉,却觉重如山岳。
妙果目光如电,扫视着他:“江湖风波恶,朝堂暗流涌。邓绾之势,恐已触及汴梁。你父避祸五台山下,未必真能得安。此行,亦是你的历练。莫堕了文殊寺与少林的名头。”
沈孤舟叩首拜别:“弟子谨遵师命!”
(五)
出得山门,秋风萧瑟。沈孤舟回望云雾中的寺院,心中那股“孤舟”般的漂泊感愈发清晰。他紧了紧怀中陨铁与密信,迈步向东,直指汴梁。
他不知道,此行前方,不仅有江湖的刀光剑影、朝堂的阴谋诡谲,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一场痛彻心扉的别离,以及一个等待他用“不离”之剑去斩开的沉沉黑夜。
故事,才刚刚开始。
(六)
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文殊殿内,妙因低诵佛号。
妙果忽然道:“师兄,那封给包拯的信……”
妙因目光深邃:“温达信中言及,辽夏异动,似与朝中贵人勾连,线索直指邓绾。而其麾下‘至善盟’势力扩张极速,恐已成祸患之始。风雨欲来啊。”
殿外,一片枫叶飘落,红如血。
(七)
残阳,古道。
西风卷起尘土,扑打在旅人脸上,干冷生疼。沈孤舟勒马驻足,眺望远方那座巨兽般匍匐在地平线上的城池。
汴梁。
天下之枢,繁华之巅,亦是阴谋与欲望交织的漩涡。
他怀中那封致包拯的密信,此刻仿佛更沉了几分。腰间,新铸的“不离剑”贴着肌肤,传来欧冶德阳淬火时留下的淡淡凉意。剑身黝黑,唯有刃口一线雪亮,映着斜阳,闪烁不定。
(八)
入城未及半里,喧嚣市井中忽起骚动。惊马嘶鸣,人群惊呼退散。一辆华贵马车失控冲撞,车辕眼看要扫倒一个吓呆的孩童。
一道青影如烟,倏忽掠过。
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听几声极轻微的“嗤嗤”破空声,拉车的骏马膝弯处微不可查地闪了几点银芒,惊马前蹄一软,轰然跪倒,车驾猛烈一顿,堪堪在孩童面前停住。
青影落地,是个女子。素衣如雪,容颜清丽绝俗,眉眼间却带着一股灵动机敏,甚至几分睥睨世俗的刁蛮。她指尖数枚细长银针一闪而没。
“谁家的马车?汴梁街上也敢横冲直撞?”她声音清脆,却自有一股威严。
(九)
车帘猛地掀开,露出一张骄横年轻的脸,锦衣华服,眼神倨傲:“哪来的野丫头!敢伤本公子的马?你知道我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