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又加了一句。
“如果想听完整的,让你们的律师,联系这个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继续画我的图。
暴风雨,要来了。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着看戏,就好。
5
死者的家属,是两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
他们唯一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在申诉,但都被陆昭言用各种法律手段,给压了下去。
现在,这根救命稻草,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三天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新手机上。
“你好,是‘Yu’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我姓江,江河的江,弛豫的弛。我是一位律师,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想和你,谈一谈。”
我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好谈的。东西,你们已经听过了。”
“我们需要完整的录音,作为证据。”江弛说,“我的当事人,愿意为此,支付报酬。”
“我不要钱。”我说。
江弛愣了一下:“那你要什么?”
“我要他们,罪有应得。”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了。”江弛说,“但是,你需要出庭作证。这份录音,作为匿名证据,在法庭上的效力,很弱。”
“我不会出庭。”我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不能暴露自己。现在的我,在法律意义上,还是一个有“精神病史”的人。我一旦出庭,陆昭言,一定会用这一点,来攻击我证词的可信度。
我不能冒这个险。
“好吧。”江弛似乎有些失望,“那这样,你把完整的录音给我。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江弛说得很直接,“我是他们,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最好的律师。你如果想让他们赢,就只能信我。”
这个江弛,有点意思。
“好。”我说,“U盘,我会放在市图书馆,三楼,B区,那本《建筑结构》里。第三十五页。”
说完,我挂了电话。
那本《建筑结构》,是徐……
我甩了甩头,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那只是,我以前,很喜欢的一本书。
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继续我的设计工作,一边,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江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拿到录音后,立刻,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这一次,是刑事诉讼。
陆昭言和温岚,被推到了被告席上。
这个案子,因为牵涉到名人,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关注。
开庭那天,法院门口,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混在人群里,拿到了一个旁听席的位子。
我看到了陆昭言和温岚。
他们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和娇弱可怜。
温岚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而陆昭言,则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当那段完整的录音,在法庭上,被公之于众时,整个旁听席,都炸了。
温岚当场就崩溃了,哭喊着“不是我”。
而陆昭言,则猛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