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风暴前夕
警报是深夜响起的。
尖锐得能刺穿耳膜。整个哨站如同被捅了的蜂巢，瞬间被猩红色的应急灯笼罩。
“无人侦察机！低空模式！西南方向十五公里，正在接近！”莉娜的声音从主控舱的扩音器里爆开，失真而急促。
凯尔从简陋的床铺上弹起来，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恐慌像冰水一样浇透全身。
脚步声杂乱响起。艾玛猛地撞开他的舱门，扔给他一套极地装备：“穿上！跟莫斯去冰隧！快！”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害怕。凯尔套上衣服，跟着体型壮硕的莫斯冲向气闸。莫斯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一把推开备用出口的沉重阀门，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人站立不稳。
“下去！”莫斯推了他一把，指向那条在哨站下方冰层中人工开凿出的狭窄隧道，那里存放着一些老旧设备和应急物资。
凯尔跌撞着爬下梯子，莫斯紧随其后，然后从内部狠狠拉上了舱盖。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他们头灯的光柱在凹凸不平的冰壁上疯狂晃动。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
上面传来模糊的震动声。
他们蜷缩在隧道最深处，一台废弃的冰层钻探机后面，屏住呼吸。凯尔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以及莫斯粗重的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慢行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上面的震动停止了。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头顶的舱盖被敲击了三下，然后是两下。安全的信号。
莫斯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灯柱里翻滚。“操。”她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们爬回哨站。应急灯已经熄灭，主照明恢复，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线和某种冷却液的味道。主控舱的一块屏幕碎了，艾玛和莉娜正在检查受损情况。
“走了。”艾玛看到他们，简短地说，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移动，调出侦察机的离去轨迹，“识别信号是联邦第七巡逻中队。它扫描了地表结构，但没有深度扫描，可能只是例行巡逻。”
例行巡逻？例行巡逻会跑到南极腹地来？
凯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发软。那冰冷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几乎要冻僵他的骨髓。他看向艾玛，看向莉娜，甚至看向一向强硬的莫斯，她们脸上都有着同一种无法掩饰的后怕。
这里不再安全了。
那个他一直试图压抑的念头，此刻疯狂地破土而出——艾玛给他的、那个据说能联系到“反对派”的、加密到极点的频段发生器。它被他藏在睡铺底下最隐蔽的缝隙里，像一颗毒药，也像一颗唯一的解药。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等着被找到，像老鼠一样被堵死在这个冰窟里。
3 暗网密谋
几天后，一个哨站轮休的深夜。大部分人都已睡下，只有循环系统的低鸣持续不断。凯尔确认走廊无人，悄无声息地溜进通讯室隔壁那间堆放废弃元件的小储藏室。这里信号屏蔽最弱。
他蹲在杂乱的线缆和零件中间，手心全是汗，摸出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装置。按照艾玛某次极度隐晦的提示，他笨拙地接上一条废弃的备用线路，按下侧面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动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