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骤然缩紧,尖锐的疼痛伴随着汹涌的思念,瞬间冲垮了我精心构筑的堤防。
回忆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使唤。
那个冬天,陈默总是把我冰凉的手塞进他温暖的羽绒服口袋里,笑嘻嘻地说:“我就是你的移动暖炉,专属的。” 他会给我买烫手的烤红薯,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金黄的瓤,第一口总是吹凉了喂到我嘴边。 他会在我抱怨冷时,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裹住我,自己穿着单薄的毛衣在风里抖,还嘴硬说“男人火气旺”。
而此刻,顾承泽的温热,却像是一种提醒,残酷地对比出那份失去的温暖有多么独一无二。他给我的,是程序化的、基于对另一个女人模板的关怀。而陈默给我的,是毫无保留的、炽热的、独属于林晚的爱意。
眼眶毫无预兆地酸涩起来。我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甚至有些失礼。
顾承泽惊讶地抬起头看我,眸色微沉,带着询问。
“我……我去给你换杯热咖啡。”我仓促地站起身,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都有些发颤。
站在咖啡机前,思念的浪潮疯狂席卷我的身体,我低头,将手埋在掌心,泪水从指缝流出。
“……陈默。”
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地。
但在落针可闻的、只有壁炉火焰轻微噼啪声的客厅里,这两个字,清晰得如同惊雷。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背对着他,浑身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脸颊滚烫。
完了。
我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我的背上,带着审视、疑惑,以及一丝逐渐凝聚的冷意。
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陈默?”身后传来顾承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缓慢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在舌尖品味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是谁?”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远房表哥?大学同学?……哪一个听起来都像拙劣的谎言。
最终,我艰难地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一个……一个朋友。很久不联系了。刚才……突然想起他好像也很怕冷。”
声音干涩,连我自己都不信。
顾承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一层层剖开我的伪装,看清我内心深处隐藏的所有秘密。
那种熟悉的、被他完全掌控和审视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令人窒息。他不再仅仅要求我外表像苏晴,他甚至开始探究我的内心,我的过去。
他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是吗?什么样的朋友,让你在这个时候想起?”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能因为天气吧,突然想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林晚,你似乎总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小习惯,小想法。”
他的话像一根冰刺,精准地扎进我最不安的地方。他在怀疑了。怀疑我这个“赝品”,是否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