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午饭和晚饭是永远的白菜土豆。
王红的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两眼发绿。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拽着淑芬的衣角小声央求。
“妈,我想吃根冰棍。”
淑芬摸了摸儿子蜡黄的小脸,心里一酸,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找出几张毛票。
“去吧,就买一根。”
弟弟刚跑到门口,就被下班回来的张建军堵了个正着。
“干什么去?”
“我……我去买冰棍。”
弟弟吓得把钱攥在手心。
张建军一把夺过那几张毛票,走进屋里,狠狠摔在淑芬面前。
“你个败家娘们!”
“日子不过了?还吃冰棍?老子在厂里累死累活,你们就在家这么糟蹋钱?”
他的咆哮让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淑芬吓得浑身一抖,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孩子想吃……”
“想吃?想吃屁吃!”
张建军指着她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
王红冲过去把弟弟护在身后。
张建军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她身上。
“小兔崽子,还敢瞪我?”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凶狠的表情对着王红。
晚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淑芬炒菜时多放了一点盐。
张建军尝了一口,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咸死了,你想齁死我?”
淑芬慌忙起身。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
张建军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菜汤,在淑芬惊恐的注视下,直接泼在了她的胳膊上。
“啊!”
淑芬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滚烫的汤汁顺着她的手臂流下,皮肤立刻红了一大片。
王红和弟弟都吓傻了。
张建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别的菜。
“自己没长手?弄点凉水冲冲。”
淑芬捂着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她默默地走到水缸边,用瓢舀起冷水,一遍遍地浇在烫伤的地方。
从那天起,打骂成了这个家的常态。
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成为张建军发泄的理由。
饭菜不合口,地没扫干净,甚至只是淑芬多说了一句话。
这个男人彻底撕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对王红的态度也变了。
不再是那个会耐心辅导作业的“继父”。
他开始在淑芬不注意的时候,说一些荤话。
“我们红也长成大姑娘了。”
他会用一种黏腻的视线,在王红身上来回扫视,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一次,王红在院子里洗衣服,他从后面走过,手“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后背。
那个触感让王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站起来,躲到了一边。
张建军却只是嘿嘿一笑,吹着口哨走了。
他的那种打量,不带任何温情,充满了赤裸的估价与盘算。
王红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不是一个“闺女”。
是一件东西。
她想过求助。
那天,她看到当初劝母亲改嫁的邻居大婶在门口择菜,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婶儿。”
“哎,是王红啊。”
邻居大婶热情地招呼她。
王红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