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别墅的院子，我扶着我妈下车。
刚一进门，就看见陆舟站在客厅里。他换掉了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穿了一套我爸给他买的新衣服，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他看见我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喊人，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妈的身体在我扶着她的那一刻，瞬间僵硬。
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抖得非常厉害。
“沈婉，”我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儿子。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妈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爸。
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绝望。
“姜国胜，”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通知你。”我爸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妈笑了。
那笑声，凄厉又悲凉，听得我头皮发麻。
“好，”她说，“好一个你说了算。”
说完，她推开我，一步一步，走上了楼。她的背影，那么单薄，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那天晚上，我爸让保姆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说是给陆舟接风洗尘。
他让我去叫我妈下楼吃饭。
我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回应。我心里一慌，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着，窗帘被晚风吹得胡乱飞舞。
我跑到窗边往下看，什么都没有。
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是我妈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离婚。
3
我妈离家出走了。
我拿着那张写着“离婚”的纸条，冲下楼，像疯了一样对我爸吼：“我妈呢？你把我妈逼到哪里去了！”
我爸正和陆舟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听到我的吼声，他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吃完饭再说。”
“我吃你妈！”我气疯了，一把将桌子上的菜全扫到了地上，盘子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姜念！”我爸猛地站起来，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从我脸颊蔓延开。我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你再给我发疯试试？”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睛里满是怒火。
陆舟也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还是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混着委屈和恨意。
“你为了他，为了一个私生子，打我？”我指着陆舟，声音都在抖，“姜国胜，你会后悔的！”
我跑了出去，冲进黑夜里。
我找遍了所有我妈可能去的地方，她的朋友家，她常去的画廊，甚至我们家以前住过的老房子。
都没有。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爸没有找她。他甚至冻结了我妈所有的银行卡。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妈回来。
他太不了解我妈了。
我妈那种人，骨子里是带着一股傲气的。她可以忍受二十年没有爱情的婚姻，但她忍受不了这种极致的羞辱。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妈还是没有消息。
我整个人都快垮了。我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就在外面疯了一样地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