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救我的人……那个身影……虽然蒙着面，虽然火光昏暗，但那身形，那感觉……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沈烬的脸。
月光下，他额角渗着冷汗，薄唇紧抿，眼神深邃地看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个疤……”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颤抖地抚上那个陈旧的梅花烙印，
“十年前……皇宫……救我的人……是你？”
沈烬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变得锐利而复杂。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沉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第三章：恨难消
山林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残雪。我和沈烬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我的手指，那温热的黏腻感却让我心底一片冰凉。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找到一丝答案，一丝否认，哪怕一丝动摇也好。
“是你吗？”
我又问了一遍，声音嘶哑，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沈烬终于动了动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头：
“是。”
一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是他！真的是他！
十年前那个在混乱中救下我的人，竟然是周衍的心腹，是看守我十年的狱卒！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恨意瞬间席卷了我。
我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为什么？”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要为周衍卖命？为什么要把我囚禁起来？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仇人喊父皇，对着你这个……你这个……”
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巨大的悲愤堵在胸口，让我几乎窒息。
沈烬看着我激动的样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被惯有的冷硬覆盖。
“公主，卑职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执行陛下的命令。”
他的回答依旧公式化，避重就轻。
“保护我？”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他的伤口，又指向身后营地方向隐约的火光，
“这就是你的保护？让我像个货物一样被送来送去？让我随时可能死在刺客刀下？还是说，你所谓的保护，就是确保我这个前朝余孽乖乖待在笼子里，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的质问像刀子一样锋利。
沈烬的唇抿得更紧，下颌线绷得死紧。他沉默着，肩头的血顺着肌肉的线条蜿蜒流下，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说话啊！”
我逼近一步，恨意让我失去了理智，
“看着我！告诉我，当年你救我，是不是也是周衍的命令？是不是为了留下我这个活口，好让他名正言顺地登基？好让他用我来牵制那些还念着前朝的旧臣？”
沈烬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迸发出强烈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不是！”
“不是什么？”
我吃痛，却倔强地瞪着他，
“不是命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效忠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