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警局灯火通明。
我做完笔录,联系了殡仪馆。
萧寒声,依旧失联。
我开始给萧家的亲戚朋友发讣告。唯独没有再联系萧大船。
但他还是知道了。他气冲冲地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李向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就算跟寒声过不下去,也不能拿大哥大嫂的命开这种恶毒的玩笑!”
我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咆哮,等他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我在警局。刚录完口供。你要是不信,可以不来参加葬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把电话递给旁边的女警官。“麻烦你,跟他说两句。”
女警官接过电话,公事公办地说:“萧大船先生吗?我们是临江市刑侦支队,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兄长萧士成、嫂子余湘已于昨晚遇害。请你立刻到支队配合调查。”
萧大船被带到警局时,我还没走。
他看到我,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冲过来就要打我。
“李向暖!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你为什么不说不是演戏!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大哥大嫂!”
两名警察架住了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我说了。我还找你借钱。是你的好侄子,萧寒声,让你别信我。是他,为了陪一个女人,放弃了他父母的命。而你,”我盯着他的眼睛,“是帮凶。”
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从他身边走过,在他耳边轻声说:“叔叔,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办案警察,全程都在听。”
他的身体,垮了。
我走出警局,天已经蒙蒙亮。
我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
“赵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我要离婚。很急。”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着灰白色的天空。
要变天了。
04
我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回到家。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和香水混合的古怪味道。
主卧的门没关。
范晓晴正坐在我的梳妆台前,萧寒声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给她的脚踝上药。
那画面,刺眼得像一把刀。
看到我,范晓晴像是受惊的兔子,立刻想把脚缩回去,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委屈。
“李小姐……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用你的卧室的。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擦破了点皮。寒声他太紧张了,非要亲自给我上药。”
她一边说,一边又要站起来,结果脚刚一沾地,就“嘶”的一声,又坐了回去,眼眶红红的,好像疼得不行。
萧寒声立刻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你怕她做什么?”他转回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坐好,别动,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
范晓晴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挑衅。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萧寒声捧着那只只是擦破了点皮的脚,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突然想笑。
他的父母,被一刀割喉,躺在冰冷的停尸柜里。
而他,在这里,为一个女人的破皮,心疼得无以复加。
多可笑啊。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他头也没抬,不耐烦地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