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照片扔回桌子上，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我，「既然是老同学，那我们就聊聊家常。你家，是不是出事了？」
没等我回答，他又问：「是你哥死了吧？我听说，你一直觉得你哥是个累赘。现在他死了，你是不是觉得轻松多了？」
「你胡说！」我猛地一拍桌子，「我跟我哥的感情很好，谁都知道！」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心跳得特别快，手都在抖。
这个骗子，这个杀人凶手，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赶紧停手吧。再查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特别冷，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决定换个方向查——去找当年那个杀人的疯子。
他现在在城郊的一家精神病院。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
「你看，这是太阳。」他抬头看见我，指着地上的圈，笑得特别傻。
我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我想问你点事。当年，你为什么要砍周明凯兄弟俩？」
他不说话，继续在地上画圈。
我又问了好几遍，他还是不搭理我。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我杀错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起来，拿着树枝，慢慢走进了病房楼。
我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负责接待我的护士走过来，说：「今晚可能要下雨，山路不好走，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这儿住一晚。」
我点点头，跟着护士去了安排好的房间。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房间里的布置，跟我哥的卧室一模一样。
一样的单人床，一样的书桌，甚至连书桌上放着的那本《西游记》，都是我哥最喜欢的版本。
还有那扇窗户，跟我家阳台的窗户，一模一样。
我哥就是从那扇窗户掉下去的。
现在，这个房间，完美复制了我哥的卧室。
窗外突然开始打雷。
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
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走向窗户。
脑子里全是我哥说的那个梦——他掉下去，疼得喊不出来，我不在他身边。
难道，这个梦要在我身上实现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眼看着自己伸出手，推开了窗户。
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就在我要跨出去的时候，突然醒了。
我没在房间里。
我站在走廊上。
月光从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前面一片漆黑。
我住的那个房间的门，开着。
如果我刚才睡在床上，按照那个方向走，肯定会从窗户掉下去。
后背全是冷汗。
还没等我缓过神，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山路塌了吗？」我瞪大了眼睛。
是周明辉。
他走到我面前，一半脸在阴影里，「雨停了。我坐私人飞机来的。怎么站在这儿？没睡着？」
他顿了顿，又说：「跟我出去走走吧。」
我咬咬牙，跟着他走出了精神病院，来到院子里的那个小池塘边。
「你今天就是在这儿跟他说话的？」他指着池塘，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