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加班第七天，深夜回家。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的短信：“别回家，我现在过来找你。”
我不以为意，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我真的很累了，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重，喉咙似乎有一股铁腥味。
深夜三点，城市早已熄了它的喧嚣，只留下路灯惨白的光，切割出窗外孤寂的楼影。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推开门，一股比往常更阴冷的空气裹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密封多年的地下室突然被开启。
太静了，连冰箱通常的嗡嗡低鸣也消失了。
我疲惫地将公文包丢在玄关的矮柜上，弯下腰，手指勾住高跟鞋的后跟，想要将它们蹬掉。
动作却猛地僵住。
我的目光钉死在地板上，瞳孔骤然收缩。
从卧室的门缝底下，一种暗红、近乎发黑的粘稠液体，正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渗透出来，蜿蜒爬过木地板浅色的纹理，像一道正在弥合扩大的丑陋伤疤。
那颜色浓得化不开，即使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
血？
这个字眼蹦进脑海的瞬间，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停。
不是油漆，不是打翻的饮料。那粘稠的质感，那暗沉的色泽……
我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逆流，脚趾在鞋里蜷缩，却一动不敢动。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门缝下那不断蔓延的暗红。
就在此时。
贴在大腿外侧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
剧烈的、突如其来的震颤让我几乎惊跳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屏幕刺眼的光照亮我失血的脸。
一条新短信。
来自……刚刚那个人……
不对！
这个号码？！
是沈川的号码！
沈川……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的脑髓深处。
沈川，我的丈夫。
三年前就已经因车祸去世，烧得几乎什么也没留下的……丈夫。
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毒蛇，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缠紧了我的脖颈。
我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幻觉？加班过度产生的幻觉？
我死死盯着这个号码，盯着那条简短的信息预览。
“别进卧室，我现在过来找你。”
“不…不可能……”我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细微得如同某种濒死的小动物。
发件人号码那一栏，的的确确，是那串我曾倒背如流、却早已沉寂了三年多的数字。
是谁的恶作剧？怎么可能！
我猛地抬手捂住嘴，阻止自己脱口而出的尖叫。
眼球艰难地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惊惶地转向那扇渗出暗红液体的卧室门。
别进卧室……
短信这么说。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攀升到顶点的恐惧，就在这时——
嗒……嗒……嗒……
清晰的、富有特定节奏的脚步声，从门外的楼梯间传来，不紧不慢，正一步步向上。
我的血液彻底冷了。
像一尊被冻结的雕像，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剧烈地颤动着，循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向自家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