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觉得，可是真的？”皇帝忽然垂眸问她。
卫向叩首的动作顿了顿。殿外惊雷滚过，她听见自己嗓音发涩：“臣妾……看不清。”
她不能认，认了便是欺君灭族。可桑瑶的骗局，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萧王萧承煜正带着边关将领的证词，快马加鞭往京城赶。那人手里，握着她当日遗落的玄铁箭簇，箭簇上刻着桑家暗卫的徽记。
更棘手的是，太医院今早送来的脉案上，朱砂批注触目惊心：“脉若滑珠，胎象初显。”
卫向躲在御花园假山洞里，攥着脉案的手止不住发颤。腹中小小的生命，是她与皇帝唯一的肌肤之亲留下的——那夜皇帝宿醉，错把她认成“边境神女”，她避无可避，只能咬牙承受。谁承想，这易孕体质竟如此灵验。
“皇后娘娘倒是会躲清闲。”桑瑶的声音突然在洞口炸开，“妹妹特意备了燕窝，给姐姐补补身子。”
卫向抬眸，便见桑瑶捧着鎏金碗，碗里的燕窝粥泛着甜腻香气。她忽然笑了：“妹妹费心了，只是这粥……敢不敢让太医院验验？”
桑瑶的脸瞬间煞白。卫向趁机扑过去，指尖擦过她耳后，那里有道新疤，正是她当日杀突厥斥候时留下的剑伤。可桑瑶早有防备，猛地将粥碗摔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皇后这是要谋害本宫！陛下！陛下您看啊！”
三
养心殿的御前会议上，桑瑶哭倒在皇帝膝头：“臣妾不过念着姐妹情分，皇后竟要下毒害臣妾！如今臣妾肚里……”她眼波流转，故意抚上小腹，“还怀着陛下的骨血啊！”
卫向猛地站起，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她望着桑瑶肩头的帕子，突然提高嗓音：“叶贵妃既说自己是边境救主，可敢当众验伤？当年陛下中箭处，与救他之人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殿内霎时寂静如死。桑瑶的指尖绞着帕子，指节泛白。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卫向小腹上，他忽然想起，那夜“神女”也说过腹痛，可眼前皇后的孕吐反应，分明更像真的有孕。
“传朕旨意，”皇帝忽然开口，“萧王进京前，任何人不得动皇后！”
卫向跪谢的瞬间，瞥见桑瑶眼底闪过狠戾。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萧王的马蹄声已近在城郊，桑瑶势必在萧王入城前杀她灭口。
深夜，承乾宫突然起火。卫向被浓烟呛醒时，床帐已烧得噼啪作响。她攥着银囊冲出门，却被黑衣人逼到御河旁。利刃破空而来的瞬间，她本能地侧身，腰间银囊却被砍落，避子汤的药丸洒了满地。
“你们要杀的是我，放她走！”卫向冲着黑衣人喊，目光却落在为首者腰间的玉佩上，那是萧王的随身之物！
黑衣人动作顿了顿，卫向趁机往后退，足尖却突然踩空。落水前的刹那，她听见桑瑶的笑声：“皇后落水，与本宫何干？”
御河的水浸得浑身冰凉，卫向却突然清醒，萧王的人为何听桑瑶调遣？难道……当年边境救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萧王？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指尖忽然触到河底的硬物。那是半截玄铁箭簇，与她当日遗落的一模一样，箭簇上的暗纹，分明是萧王府的徽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