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笑了,原来他也会怕。
她缓缓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顾晏之,你我之间,早就完了。"
顾晏之最终还是走了,走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锦书端着药碗进来,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小声道:"夫人,您真的要和大人和离吗?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身子又不好......"
"锦书,"沈清辞打断她,"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回夫人,从您及笄那年就在了,快八年了。"
"那你该知道,我沈清辞,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沈清辞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以前是我傻,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锦书看着她坚毅的侧脸,突然跪下:"夫人,无论您做什么决定,锦书都跟着您!"
沈清辞扶起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好,有你在,我不怕。"
接下来的日子,顾晏之果然再没踏足过她的院子。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差,炭火也克扣了不少。沈清辞却不在意,她用那支玉簪换来的钱,请了个靠谱的大夫,又买了些上好的药材,安心养伤。
她知道顾晏之不会轻易放她走。他需要一个温顺懂事的顾夫人来维持他的完美形象,更需要把她留在身边,确保她不会威胁到赵灵阳。
但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了。
腊月初八那天,沈清辞收到了一封帖子。
帖子是用洒金宣纸写的,字迹清隽挺拔,末尾署名是"谢景行"。
锦书捧着帖子,满脸担忧:"夫人,这谢大人是吏部尚书,与顾大人向来不和,您若是去了......"
沈清辞摩挲着帖子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为什么不去?"
谢景行,前世唯一一个在她落难时伸出援手的人。也是当年父亲战死沙场后,唯一一个敢在朝堂上为镇国将军府说话的人。
她记得那时谢景行才十四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站在金銮殿上,字字铿锵地驳斥那些想要剥夺将军府爵位的朝臣。
那样的风骨,是顾晏之永远比不上的。
"备好马车,"沈清辞站起身,"我们去见谢大人。"
约定的地点是城南的一家茶馆。
沈清辞到的时候,谢景行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正临窗而立,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明明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丰神俊朗,眉宇间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矜贵,眼神却清澈坦荡。
"沈夫人。"谢景行拱手行礼,语气温和。
"谢大人。"沈清辞回礼,在他对面坐下。
小二很快端上茶水点心,退了出去。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谢大人今日约我,不知有何见教?"沈清辞率先打破沉默。
谢景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只是听闻夫人近日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沈清辞笑了:"谢大人说笑了。您我非亲非故,何必如此费心?"
谢景行放下茶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沈夫人或许不知,令尊当年曾救过我父亲的性命。这份恩情,谢家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