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净云宗的桃花开了百年,树下的老人也守了百年。白九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碎片上的桃花刻痕在晨光里泛着极淡的金芒,像极了当年花如月魂体消散时的最后一缕光。

“老爷爷,你又在这里晒太阳呀?”粉裙少女提着竹篮跑过来,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桃花,风一吹,裙摆上绣的桃瓣跟着翻飞。这是花如月转世后的第三个年头,她总爱来这株老桃树下采花,说这树的桃花比别处香。

白九思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少女的身影,像把百年前的旧梦重新拉回眼前。他想说“你小时候还给我插过花”,话到嘴边却成了:“今日风大,别吹着了。”

少女却不怕,蹲在他身边翻竹篮:“我娘让我采桃花做桃花糕,老爷爷要不要尝一块?”她掏出块温热的糕点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白九思的手背——那瞬间,时光轮碎片突然发烫,白九思的手腕猛地一颤,碎片上的刻痕竟亮起细碎的金光,映得少女眉间也浮出一点转瞬即逝的金印。

“老爷爷你怎么了?”花如月歪着头看他,那模样和百年前问“九思哥哥你会法术吗”时一模一样。

白九思慌忙将碎片藏进袖中,喉结滚动着摇头:“没事,老骨头不经冻。”他看着少女低头采花的侧脸,忽然想起曦娥消散前的话——“魂核碎片凝聚时,若遇旧物旧情,或能唤醒一丝残忆”,可他不敢试,他怕这丝残忆会搅乱她现世的安稳,更怕她记起一切后,要再次面对魂飞魄散的结局。

正愣神时,远处突然传来弟子的惊呼:“后山有妖兽!是百年前被封印的食魂獓!”

白九思猛地站起,腰间的镇魔剑虽已锈迹斑斑,却仍泛着微弱的仙光。他刚要迈步,手腕却被花如月拉住:“老爷爷危险!”少女的指尖还沾着桃花汁,可掌心传来的温度,竟让白九思袖中的时光轮碎片再次发烫——这一次,碎片上的桃花刻痕清晰地映在他的手腕上,像一道未愈合的旧疤。

“放开我。”白九思的声音发紧,“那妖兽会吃人,你快回宗门。”

可花如月却没松手,反而皱起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九思的袖口,“有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好像用金光罩住过它,还说……说这妖兽是魔主残魂所化,要靠时光之力才能彻底封印。”

白九思的心猛地一沉——她记起来了!不是完整的记忆,是被时光碎片勾起的残念!

不等他反应,后山的方向突然刮来一阵黑风,风中夹杂着刺耳的嘶吼,老桃树上的花瓣被吹得漫天飞舞,竟在半空凝成一张张痛苦的鬼脸——是食魂獓在吸食周遭的生魂,连桃树的灵气都被它吸得簌簌发抖。

“快走!”白九思将花如月往身后一护,伸手去拔镇魔剑,可锈迹已将剑鞘焊死,他用尽全力,也只拔出三寸,剑身上的血迹突然亮起,映得他白发无风自动——那是当年斩魔主时溅上的魂血,如今竟被妖兽的魔气引动了。

食魂獓的身影已出现在山道上,它通体漆黑,獠牙上挂着残碎的魂体,一双红眼直勾勾盯着花如月:“时光魂核……又是你!当年没吞掉你,今日定要补回来!”

花如月被吓得浑身发抖,却下意识地往白九思身后缩了缩,指尖再次触到他的袖口——这一次,时光轮碎片“嗡”地一声飞出,三块碎片在半空拼成完整的轮盘,轮盘上的沙粒逆向流转,竟将周遭的桃花都定在了半空。

“曦娥姐姐的轮盘!”花如月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九思哥哥,用白泽残魂引动轮盘,我来稳住阵眼!”

白九思浑身一震,转头看向少女——她的眼中已没有了天真,取而代之的是百年前那抹决绝的温柔,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当年在锁魂阵前一模一样。

“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既盼又怕。

花如月却摇了摇头,指尖凝起一缕金芒,正是时光魂核的力量:“没记全,只记得要保护你,保护这桃树。”她说着便要冲向食魂獓,却被白九思死死拉住:“不行!你的魂核还没稳固,引动力量会魂飞魄散的!”

“可它要吃你呀。”花如月笑了笑,和百年前最后那抹笑重叠在一起,“九思哥哥,当年你说要陪我看桃花,现在换我护着你好不好?”

她猛地挣脱白九思的手,金芒顺着指尖涌向时光轮,轮盘上的沙粒瞬间暴涨,将食魂獓困在金光之中。可妖兽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周身涌出黑色的瘴气,竟将金光腐蚀出一个个破洞:“魔主大人虽死,可他的残魂早就融进我的骨血里!时光轮也困不住我!”

瘴气越来越浓,连时光轮的沙粒都开始变黑,花如月的魂核金芒越来越淡,脸色也渐渐透明——她的转世之躯根本承受不住魂核的力量,再这样下去,不等妖兽动手,她自己就会魂飞魄散。

白九思目眦欲裂,他突然想起曦娥说的“白泽残魂能稳住时光轮的倒转之力”,也想起自己耗尽残魂后会变成凡人,可他现在已是凡人,残魂只剩最后一丝——这一丝,若注入轮盘,或许能救如月,却会让他彻底魂归天地。

“九思哥哥,别过来!”花如月察觉到他的意图,眼泪突然掉下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能让你死!”

白九思却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像百年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傻丫头,我答应过你,要陪你看每一年的桃花。若你不在了,这桃花开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他猛地将掌心按在时光轮上,最后一丝白泽残魂化作银色的光,涌入轮盘。瞬间,金芒与银光交织,将食魂獓的瘴气彻底驱散,轮盘上的沙粒逆向流转得越来越快,竟将妖兽的身体一点点分解——那是时光的力量,将它打回百年前被封印时的状态。

可白九思的身体也在变得透明,他看着花如月,轻声说:“记住,以后每年桃花开,都要……”

话没说完,他的身影突然淡了下去,只有手中的镇魔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剑身上的血迹,竟凝成了一朵桃花的形状。

“九思哥哥!”花如月疯了似的冲过去,却只抱住一团空气。时光轮渐渐缩小,化作三块碎片,落在她的掌心,其中一块碎片上,赫然多了一道新的刻痕——是一个老人的侧影,正坐在桃树下,手里拿着一朵桃花。

食魂獓已被彻底封印,可花如月却跪在桃树下,抱着碎片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画面:冥府的忘魂泉边,白九思为她挡下鬼差的刀;仙魔大战时,他用身体护住她的魂体;锁魂阵前,他挥剑斩断血色锁链……还有百年前,她转世成小女孩,将桃花插在他发间时,他眼中的泪光。

“我都记起来了……”花如月摸着碎片上的刻痕,指尖的金芒与碎片的光交织在一起,“你说要等我,怎么不等了?”

风又起,老桃树上的花瓣纷纷落在她的肩头,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花如月抬头,看到半空中竟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虚影——是曦娥,她穿着时间之神的金袍,却被困在一层透明的光膜里,根本无法靠近。

“如月,对不起。”曦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在时光夹缝里看到了这一切,却无法干涉。九思的残魂没有消散,他融入了时光轮,成了轮盘的一部分,只要轮盘还在,他就还在。”

花如月猛地握紧碎片:“我要怎么救他?”

“除非有人能逆转时光,回到百年前锁魂阵启动的那一刻,用三界的时间锚点,换他一丝残魂重聚。”曦娥的虚影越来越淡,“可那需要献祭一个时间之神的位格,我被困在这里,只有你……你的时光魂核,是唯一能替代我的力量。”

花如月看着掌心的碎片,又看了看地上的镇魔剑,忽然笑了。她将碎片贴在胸口,魂核的金芒顺着碎片蔓延,竟让三块碎片再次拼成轮盘。

“九思哥哥,当年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她轻声说,指尖划过轮盘上的桃花刻痕,“不管要献祭什么,我都要让你回来。百年不够,就千年;千年不够,就万年。反正桃花每年都会开,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给我插一朵桃花,说一声‘如月,我回来了’。”

轮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将花如月的身影吞没。曦娥的虚影在光膜后含泪摇头,她知道,这场跨越生死的约定,又要开始新的轮回。

老桃树下,只剩下那把镇魔剑,和满地未散的桃花。风过时,花瓣竟在地上拼出一行字:“我等你,等了一辈子;现在换你,等我一辈子。”

而半空中,时光轮化作一道金芒,冲向云霄,融入三界的时间锚点。

…………

金光散尽时,花如月的身影已消失在桃树下,唯有那把镇魔剑斜插在青石缝里,剑穗上缠着的半片桃花,还沾着未干的魂泪。而云霄之上,融入时间锚点的时光轮突然震颤,轮盘沙粒中那道银色光痕猛地闪烁,竟让三界的时间流速骤然慢了半拍——山下村落里,正在飘落的炊烟停在半空;冥府忘魂泉边,滴落的泉水悬在水面;天庭南天门,巡逻仙将的佩剑还停在出鞘的刹那。

“她真的要逆转时光?”时光夹缝中,曦娥的金袍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她望着锚点处躁动的金光,指尖凝聚的时间之力不断消散,“疯丫头,那是要抽干你全部魂核的!”

话音未落,时光轮突然迸射出一道金银色交织的光柱,直刺向时光夹缝。曦娥被光柱裹住的瞬间,竟看到轮盘沙粒里的白九思残魂——他蜷缩在沙粒中,像个迷路的孩子,银色光痕正一点点勾勒出他当年的轮廓,只是眉眼间满是消散前的决绝。

“曦娥姐姐!”光柱里传来花如月的声音,带着魂核透支的颤抖,“我能感觉到他,他还在!求你帮我逆转时光,回到百年前锁魂阵启动的那一刻,我要换他回来!”

曦娥的金泪落在光柱上,瞬间被蒸发成白雾:“你可知逆转百年时光要付出什么?你的时光魂核会彻底枯竭,就算救回他,你也会变成没有记忆的凡魂,连转世都做不到!”

“我知道。”花如月的声音反而坚定起来,“可他等了我一百年,守着桃花树,守着一个忘了他的我。现在换我了,就算变成凡魂,我也要让他活着。”

曦娥看着光柱中隐约浮现的少女身影,突然想起百年前锁魂阵前,花如月引动魂核时的模样。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抬手将自己困在时光夹缝里的元神之力,尽数注入光柱:“我帮你!但我只能将你送回百年前仙魔大战后的第三日——那是锁魂阵刚启动,九思还没注入白泽残魂的时刻。能不能救他,全看你能不能在魂核耗尽前,找到替代他残魂的力量!”

光柱猛地暴涨,将时光轮从时间锚点中拽出。轮盘沙粒逆向狂转,百年的时光在光柱中飞速倒流——净云宗的桃花从凋零到绽放,白九思的白发渐渐变黑,食魂獓的封印从松动到稳固,最后定格在百年前那株老桃树下:血色锁魂阵的阵纹还在闪烁,花如月的魂体正被锁链往阵眼拖去,白九思刚要将掌心按在时光轮上,银白的白泽残魂已凝聚在他指尖。

“九思哥哥,别碰轮盘!”

一声惊呼划破时空,花如月的身影从光柱中跌出,重重摔在青石路上。她刚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魂核的力量已透支大半,若不在三个时辰内找到替代之力,她就会彻底消散。

白九思猛地转头,看到跌在地上的粉裙少女,眼中满是震惊:“如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魂体……”他刚要冲过去,却被曦娥的虚影拦住。

此时的曦娥还未消散,元神虽虚弱,却仍能维持虚影。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花如月,瞬间明白了一切:“你是从百年后回来的?你逆转了时光?”

“曦娥姐姐,别让他注入残魂!”花如月抓住曦娥的衣角,指尖的金芒不断闪烁,“时光轮的启动不需要他的白泽残魂,我找到替代之物了!”

白九思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如月的名字?为什么会认识曦娥?”百年前的他,还未经历后续的离别与等待,只当眼前的少女是别有用心的妖邪。

花如月的心猛地一痛,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白九思,看着他眼中对“花如月”的珍视,眼泪突然掉下来:“九思哥哥,我就是花如月啊!是那个在冥府被你护在身后,在奈何桥边和你约好要看桃花的花如月!”

她伸手去摸白九思的脸颊,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花如月的指尖僵在半空,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突然想起曦娥的话——逆转时光会改变记忆轨迹,百年前的他,根本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她没说谎。”曦娥的虚影叹了口气,将时光轮碎片举到白九思面前,“你看她掌心的魂核金芒,和你怀中魂体的金芒一模一样。她是从未来回来的,带着百年后的记忆,来救你。”

白九思低头看向怀中的花如月魂体——那缕魂体正随着未来花如月的靠近,一点点变得凝实,胸口的魂核碎片竟与未来花如月指尖的金芒产生了共鸣。他终于相信了眼前的少女,却更加不解:“救我?我为何需要被救?启动时光轮是为了稳固三界,我不能退缩。”

“可你会消散的!”花如月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掌心从时光轮上移开,“百年后,你化作时光轮里的一道残魂,我守着桃树等了你一百年,等到头发都白了,等到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她的话让白九思浑身一震,怀中的魂体突然剧烈颤抖,仿佛在印证她的话。曦娥的虚影突然脸色大变,指着远处的山道:“没时间解释了!魔主的残魂没被彻底封印,他当年将一缕魂丝藏在了食魂獓体内,现在食魂獓提前破印,正带着大批魔兵往这里来!”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震天的嘶吼,黑色的瘴气遮天蔽日,无数魔兵举着骨刀冲来,为首的正是那只通体漆黑的食魂獓,它的獠牙上还挂着仙门弟子的残魂,红眼死死盯着花如月:“时光魂核,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白九思立刻将怀中的魂体护在身后,拔出镇魔剑,剑身的魂血瞬间亮起:“如月,你带着曦娥退后,我来挡他们!”

“不行!”花如月却拉住他的剑鞘,“魔兵太多,你一个人挡不住!而且食魂獓体内有魔主魂丝,普通仙法伤不了它!”她转头看向曦娥,“曦娥姐姐,用时光轮的力量,将锁魂阵改成困魔阵!我用魂核引动阵眼,你用时间之力定住魔兵,九思哥哥趁机斩掉食魂獓体内的魂丝!”

曦娥却摇头:“困魔阵需要大量灵气,这里只有桃树的灵气,根本不够!除非……”她看向花如月透明的手掌,“除非你用未来的魂核之力,强行催发桃树的百年灵气,可那样你的魂核会加速枯竭!”

“我不怕。”花如月走到老桃树下,将掌心按在树干上,魂核的金芒顺着掌心涌入树干,“九思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桃花树下的约定吗?你说要陪我看每以年的桃花,那你就要活着,陪我看以后的每一年!”

老桃树突然剧烈震颤,枝丫疯狂生长,粉色的桃花瓣化作锋利的花刃,朝着魔兵射去。食魂獓怒吼一声,冲向花如月:“不知死活的丫头!我先吞了你,再吞了那个魂体!”

“休想!”白九思挥剑挡住食魂獓,剑身与妖兽的獠牙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他看着花如月掌心不断消散的金芒,看着她强撑着笑容对自己点头,突然想起未来花如月说的话——“百年后,你化作残魂,我守着桃树等你”。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白泽残魂在体内疯狂躁动,竟主动涌向掌心:“曦娥!启动时光轮!我用残魂定住食魂獓,如月的魂核不能再耗了!”

“不要!”花如月猛地回头,魂核金芒突然暴涨,将食魂獓困在花刃组成的囚笼里,“九思哥哥,别犯傻!百年后的我,就是因为没拦住你,才苦等了你一百年!这次我一定要救你!”

她突然引动全部魂核之力,金芒顺着花刃刺入食魂獓体内,妖兽体内的魔主魂丝瞬间被逼出,化作一道黑气冲向时光轮:“我得不到时光魂核,就毁了时光轮!让三界彻底陷入混乱!”

“不好!”曦娥的虚影急忙催动时间之力,却因元神虚弱,根本拦不住黑气。白九思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用身体挡住黑气,镇魔剑狠狠刺入黑气之中:“想毁轮盘,先过我这关!”

黑气瞬间缠住白九思,魔主的声音在他耳边狞笑:“白泽后裔又如何?当年你先祖没能灭我,今日你也一样!”

白九思的身体开始被黑气腐蚀,他看着花如月焦急的眼神,看着怀中魂体微弱的金芒,突然笑了:“如月,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我都会护着你。”他猛地将白泽残魂注入镇魔剑,剑身爆发出银色的光,竟将黑气一点点净化。

可花如月却知道,他这是在燃烧自己的残魂!她疯了似的冲过去,将掌心按在白九思的后背,魂核金芒与白泽残魂的银光交织:“九思哥哥,我们一起!你说过要陪我看桃花,不能说话不算数!”

曦娥的虚影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他们身上交织的金芒与银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将自己最后的元神之力注入时光轮:“我以时间之神的名义,献祭元神,逆转时光轨迹!用我之位格,换你们一丝生机!”

时光轮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白九思、花如月和那缕魔主魂丝一同笼罩。食魂獓失去魂丝的支撑,瞬间化作飞灰,魔兵也被时光之力定在原地。

花如月感觉自己的魂核在快速凝聚,白九思身上的黑气也在渐渐消散。她抬头,看到曦娥的虚影正在变得透明,眼中满是释然:“如月,九思,百年后的约定,别再错过了。我困在时光夹缝百年,终于能为你们做一件事了……”

“曦娥姐姐!”花如月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虚无。曦娥的虚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道金色的光痕,融入时光轮中——那是时间之神的位格,化作了守护他们的屏障。

时光轮渐渐平息,沙粒重新开始流转,只是这一次,沙粒中不仅有白九思的银色残魂,还多了一道金色的光痕,那是曦娥的元神碎片。白九思的身体不再被黑气腐蚀,怀中的花如月魂体也变得凝实,而未来的花如月,掌心的透明感正在渐渐褪去。

“九思哥哥……”花如月看着白九思,眼中满是泪水,“我们做到了,曦娥姐姐她……”

白九思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又摸了摸怀中魂体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们会记住她的。以后每年桃花开,我们都给她留一朵,告诉她,三界安稳,我们很好。”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仙钟的轰鸣,天庭的方向亮起一道金光,紧接着,无数仙兵御剑而来,为首的仙将看到白九思和花如月,立刻翻身下剑:“白师兄,花师妹!天帝有旨,仙魔大战虽暂歇,可魔主残魂未灭,命你二人即刻前往北境,协助镇守魔族入口!”

白九思握住花如月的手,又看了看怀中的魂体——那缕魂体正对着他笑,仿佛在说“去吧,我等你回来”。他将魂体小心地收入玉瓶,系在腰间,然后拿起镇魔剑,对仙将点头:“我等领旨。”

花如月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突然想起百年后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九思哥哥,这次换我陪你去北境,陪你一起守着三界,守着我们的桃花约定。”

…………

北境的风裹着冰碴,刮在人脸上像刀割。花如月裹紧了身上的粉裙,却仍觉得寒意从骨髓里往外渗——不是因为冰原的酷寒,是因为腰间玉瓶里的魂体正在轻轻颤抖,仿佛在畏惧着什么。白九思走在她身侧,镇魔剑斜挎在背上,剑穗上的桃花早已被寒风冻成了冰晶,却仍牢牢缠着剑穗,像极了百年前他攥着她魂体不肯放手的模样。

“九思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魔气不对劲?”花如月停下脚步,指尖凝起一缕金芒,金芒刚触到空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冻住,“比仙魔大战时的魔气更冷,更凶,像是藏在冰下的野兽,正盯着我们。”

白九思抬手按住腰间的玉瓶,掌心的白泽残魂突然躁动起来——自曦娥用元神碎片修复后,这缕残魂越来越凝实,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周遭的魔气。他看向远处被冰封的魔族入口,那道巨大的裂缝被天庭布下的结界封住,可结界上的金光却在微微闪烁,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

“是魔主的气息。”白九思的声音发紧,“但比之前的残魂更强大,像是……他的本体魂核。”

话音未落,冰原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结界“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瘴气从缝隙中涌出,瞬间凝结成无数冰刃,朝着他们射来。花如月立刻引动魂核金芒,在身前凝成一道光盾,冰刃撞在光盾上,化作漫天冰雾。

“终于来了。”瘴气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比百年前魔主的声音更显狰狞,“白泽后裔,时光魂核,还有……藏在时光轮里的时间之神碎片,今日,我要将你们一并吞噬,重掌三界!”

随着声音落下,冰原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只漆黑的手从冰下伸出来,手上缠着锁链,锁链上还挂着无数仙魔的残魂。紧接着,魔主的上半身从冰下钻出——他的身体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半边身子是冰晶,半边是魔气,胸口的位置空着一个大洞,显然是当年被白九思斩断魂核后留下的伤口。

“你没死?”白九思握紧镇魔剑,剑身的魂血瞬间亮起,“仙魔大战时,我明明斩碎了你的魂核!”

“斩碎?”魔主狞笑一声,伸手从冰下拽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珠子,珠子上缠绕着血色的纹路,“那只是我的一缕分魂!这才是我的本体魂核!当年仙魔大战,我故意让你斩碎分魂,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好让我在北境冰原吸收万载寒气,修复魂核!”

花如月突然觉得腰间的玉瓶发烫,她急忙拿出玉瓶,却见瓶中的魂体正在剧烈颤抖,胸口的魂核碎片竟与魔主手中的黑珠产生了共鸣——黑珠上的血色纹路,和当年锁魂阵的阵纹一模一样!

“是你!”花如月的声音带着愤怒,“当年锁魂阵里的瘴气,食魂獓体内的魂丝,都是你布下的局!你故意让我们启动时光轮,就是为了吸收时光之力,修复你的魂核!”

魔主不置可否,抬手将黑珠抛向空中,黑珠瞬间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将整个冰原都笼罩在阴影之下。远处的天庭结界“轰”的一声碎裂,无数魔兵从裂缝中涌出来,举着骨刀冲向他们,冰原上瞬间响起金戈交击之声。

“九思,护住如月!”云霄之上,突然传来曦娥微弱的声音,时光轮的金芒从云层中透出来,沙粒中的金色光痕正在闪烁,“魔主的魂核吸收了时光之力,已经能操控北境的时间流速!你们小心,他会用时光倒流,重现当年仙魔大战的惨状!”

话音未落,冰原突然开始倒流——破碎的结界重新凝聚,魔兵退回裂缝,甚至连地上的冰碴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白九思和花如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是时光倒流,魔主竟真的能操控时间!

“怎么样?”魔主的声音带着得意,“有了时光之力,我就能无限重复仙魔大战,直到把你们的灵力耗尽!白九思,你不是想护着花如月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一次次魂飞魄散!”

他猛地挥手,时光再次倒流,这一次,冰原上竟浮现出当年仙魔大战的场景——无数仙门弟子倒在血泊中,净云宗的桃花被染成红色,花如月的魂体被魔气缠绕,正在一点点消散。白九思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冲过去,却只穿过了一道虚影——那是被时光之力重现的幻象。

“九思哥哥,别上当!”花如月拉住他,指尖的金芒与腰间玉瓶的光交织,“是幻象!他想扰乱你的心神,趁机吸收你的白泽残魂!”

白九思这才回过神,看着身边真实的花如月,又看了看幻象中消散的魂体,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他猛地举起镇魔剑,白泽残魂的银光顺着剑身蔓延:“魔主,有本事就出来一战,用幻象算什么本事!”

“本事?”魔主的身影从黑影中浮现,手中的黑珠再次亮起,“我的本事,就是让你们生不如死!”他突然指向花如月,“时光魂核,你不是想救白九思吗?当年你能引动魂核启动时光轮,今日,你敢不敢用魂核之力,逆转北境的时间流速,毁掉我的魂核?”

花如月浑身一震——她知道魔主的意思。逆转北境的时间流速,需要她耗尽全部魂核之力,甚至可能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可如果不这么做,魔主会用时光之力不断重复杀戮,直到三界彻底沦陷。

“如月,别听他的!”白九思将她护在身后,剑身上的银光越来越亮,“我有白泽残魂,曦娥姐姐有时光轮,我们能打败他!”

“打败我?”魔主大笑起来,黑影突然凝聚成无数只手,抓住了白九思的四肢,“白泽残魂确实强大,可你忘了,你的残魂是被曦娥的元神碎片修复的!只要我吸收了曦娥的碎片,你的残魂也会跟着消散!”

他猛地抬头,看向云霄上的时光轮,黑珠射出一道黑气,直刺向时光轮。曦娥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元神撕裂的痛苦:“九思,快!用你的残魂引动时光轮的沙粒,我用最后的碎片之力,将魔主的魂核困在时光夹缝里!如月,你趁机毁掉黑珠!”

白九思毫不犹豫地引动残魂,银色的光顺着黑气冲向时光轮。曦娥的金色光痕与他的残魂交织,瞬间将黑气反弹回去,缠住了魔主的身体。魔主怒吼一声,黑影疯狂挣扎,却被金银色的光牢牢困住。

“如月,动手!”白九思的声音带着颤抖,残魂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毁掉黑珠,他就再也不能操控时间了!”

花如月看着白九思苍白的脸色,看着云霄上不断闪烁的时光轮,又看了看被困住的魔主,突然笑了。她走到黑珠面前,指尖凝起全部的魂核金芒——那是比当年启动时光轮时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冰原。

“魔主,你以为我不敢吗?”花如月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早就说过,只要能护着九思哥哥,护着三界,就算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她猛地将金芒刺入黑珠,黑珠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魔主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不!我的魂核!时光之力!”

可花如月的身体也在变得透明,魂核的金芒越来越淡。白九思挣脱黑影的束缚,冲过去抱住她:“如月!别这样!我们说好要一起看桃花的!”

“九思哥哥,对不起。”花如月靠在他怀里,声音越来越轻,“我可能……不能陪你看明年的桃花了。你要好好活着,记得每年都给我和曦娥姐姐留一朵桃花,告诉我们,三界很好,你也很好。”

她的身影突然化作漫天金粉,融入黑珠之中。黑珠“轰”的一声炸裂,魔主的魂核彻底消散,冰原上的魔气也渐渐褪去。云霄上的时光轮失去了力量支撑,缓缓坠落,沙粒中的金色光痕与银色残魂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光,落在白九思的掌心。

白九思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块时光轮碎片,碎片上刻着两朵桃花,一朵是金色的,一朵是银色的——金色的是花如月的魂核印记,银色的是他的残魂印记,而碎片的边缘,还沾着一丝极淡的金芒,那是曦娥最后的元神碎片。

远处的仙兵冲过来,看到冰原上的惨状,都沉默着低下头。白九思抱着碎片,坐在冰原上,看着漫天飘落的冰碴,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想起她将桃花插在自己发间时的笑脸。

“如月,你说过要陪我看桃花的。”白九思的声音沙哑,眼泪落在碎片上,化作一缕金雾,“你怎么又骗我?”

云霄之上,时光夹缝里,曦娥的虚影正在一点点消散。她看着下方的白九思,眼中满是歉意:“九思,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们。我用最后的碎片之力,在时光轮里留了一道印记,千年后,当月华洒满净云宗的桃树,如月的魂核碎片或许会重新凝聚……只是这一次,我再也不能帮你们了。”

曦娥的虚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道金芒,融入时光轮碎片之中。白九思握紧碎片,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净云宗方向——那里的桃花,应该正在盛开吧。

他提起镇魔剑,一步步走向冰原深处。仙兵们想跟上,却被他挥手拦住:“我想一个人,去看看桃花。”

冰原的风还在刮,却再也吹不散他眼中的坚定。

…………

镇魔剑在冰原上拖出一道浅痕,白九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他掌心的时光轮碎片始终泛着微光,碎片边缘那丝曦娥的金芒,正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动,像一道无声的指引。当他走出北境冰原,踏入东海之滨时,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银色的残魂光痕与金色的神念交织,在半空凝成一行小字——“东海归墟,藏魂之石”。

“曦娥姐姐?”白九思握紧碎片,声音沙哑,“是你在指引我吗?这藏魂之石,是不是和如月的魂核碎片有关?”

碎片上的金芒闪烁了三下,像是在回应。白九思心中一振,立刻御剑而起,朝着东海归墟飞去。海面上狂风大作,巨浪拍打着礁石,归墟深处传来阵阵呜咽,像是无数魂灵在哭泣。他刚靠近归墟入口,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屏障上泛着淡淡的时光之力,竟与时光轮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是……曦娥姐姐设下的屏障?”白九思将碎片按在屏障上,银色残魂与金色神念同时涌出。屏障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幽蓝的光,隐约能看到海底深处,有一块通体莹白的灵石,正被无数魂丝缠绕。

他毫不犹豫地钻入缝隙,潜入归墟深处。海水越来越冷,四周的魂丝像毒蛇一样扑来,却被碎片的光芒挡在体外。当他终于抵达灵石所在的海底时,却愣住了——那灵石上竟浮现出曦娥的虚影,她闭着双眼,神情痛苦,元神被无数黑色的魂丝束缚着,而灵石的中心,正嵌着一缕淡粉色的光,正是花如月的魂核碎片!

“曦娥姐姐!”白九思冲过去,挥剑斩断缠绕在虚影上的魂丝。虚影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时,眼中满是震惊:“九思?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我用最后的神念设下的藏魂之地,是为了保护如月的魂核碎片不被魔主的残魂发现……”

“是碎片指引我来的。”白九思将碎片递到她面前,“你将自己的神念封在灵石里,就是为了守护这缕魂核碎片吗?可你这样,元神会被魂丝一点点吞噬的!”

曦娥的虚影苦笑一声,伸手抚摸着灵石中的粉色光:“我是时间之神,却没能护住你们。这藏魂石是用我的神骨所化,能暂时压制魂丝的侵蚀,可我没想到,魔主的残魂早已渗透归墟,这些魂丝就是他的爪牙。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恐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归墟突然剧烈震颤,海底的岩石纷纷碎裂,无数黑色的魂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魂丝中传来魔主残留的狞笑:“白九思,你果然来了!我早就料到曦娥会把魂核碎片藏在这里,等你拿到碎片,我就能一并吞噬你的残魂和曦娥的元神!”

曦娥的虚影脸色大变,急忙催动灵石的力量:“九思,快!用你的白泽残魂引动藏魂石,将如月的魂核碎片取出来!我来挡住这些魂丝!”

“不行!”白九思将她护在身后,剑身上的魂血再次亮起,“你已经耗尽了神念,不能再硬撑了!我来斩碎魂丝,你趁机取出魂核碎片!”

他挥剑冲向魂丝,银色的剑光与黑色的魂丝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可魂丝源源不断地涌来,刚斩碎一批,又有新的魂丝从海底钻出,甚至开始缠绕他的四肢。白九思的灵力渐渐不支,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突然发烫,曦娥的金芒顺着剑身蔓延,竟将魂丝一点点冻结。

“是时光之力!”曦娥的虚影惊喜地喊道,“我的神念能暂时冻结魂丝,你快用白泽残魂净化它们!”

白九思立刻引动残魂,银色的光顺着剑身注入魂丝,魂丝瞬间化作飞灰。他趁机冲到灵石前,将掌心按在灵石上,白泽残魂与曦娥的神念同时涌入——灵石“咔嚓”一声裂开,淡粉色的魂核碎片缓缓飘出,落入他的掌心。

可就在这时,归墟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轰然砸落,将曦娥的虚影压在下面。她的神念剧烈波动,虚影开始变得透明:“九思,快走!归墟要塌了!我将神念封在藏魂石里,以后它会指引你寻找其他的魂核碎片……记住,每一块藏魂石里,都有我的一缕神念,也藏着一段……我没能说出口的话。”

“曦娥姐姐!”白九思冲过去想搬开岩石,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曦娥的虚影对着他笑了笑,像百年前在锁魂阵前那样,眼中满是释然:“别了,九思。替我……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如月重新绽放的模样。”

她的虚影彻底消散,藏魂石化作一道莹白的光,融入时光轮碎片之中。归墟的海水开始倒灌,白九思握紧手中的魂核碎片和时光轮碎片,转身御剑冲出归墟。当他飞出海面时,身后的归墟入口轰然闭合,只留下漫天飞溅的浪花。

白九思落在一座荒岛的礁石上,摊开掌心——淡粉色的魂核碎片正与时光轮碎片相互缠绕,碎片上的金芒与银光交织,竟在半空凝成一幅画面:西极昆仑的雪山上,有一块红色的灵石,灵石旁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时光之约”四个字。

“西极昆仑……下一块魂核碎片在那里。”白九思收起碎片,刚要御剑而起,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哥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好漂亮的光。”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小女孩,正蹲在礁石上,手里拿着一只贝壳。小女孩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花如月,只是眼中满是天真,没有丝毫记忆。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白九思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小女孩站起身,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指着他掌心的碎片:“我叫阿瑶,是海边的渔民捡到我的。我刚才看到你从海里飞出来,手里的光像桃花一样好看。小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呀?”

白九思看着她,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花如月。他轻轻摸了摸阿瑶的头,声音温柔:“我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她的名字叫花如月。”

“花如月?”阿瑶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昨天我在海边捡到一个贝壳,贝壳里有一道光,光里有个姐姐说,她在昆仑山上等一个叫白九思的人。”

白九思的心猛地一震——是如月的魂核碎片在指引他!他立刻抱起阿瑶,御剑而起:“阿瑶,带哥哥去看看那个贝壳好不好?”

阿瑶笑着点头,指着西极昆仑的方向:“贝壳在我家呢!我家就在前面的渔村里,我爹娘还做了桃花糕,小哥哥要不要尝一尝?”

白九思看着怀中的阿瑶,又看了看掌心的碎片,突然觉得,这场跨越时空的寻找,或许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旅程。曦娥的神念藏在每一块藏魂石里,如月的魂核碎片在指引着方向,而这个叫阿瑶的小女孩,或许就是命运给他的一丝慰藉。

当他们抵达渔村时,夕阳正落在海面上,将海水染成金色。阿瑶的爹娘看到白九思,热情地邀请他进屋。阿瑶跑进里屋,拿出一个贝壳,贝壳里果然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正是花如月的魂核气息。

“这贝壳是阿瑶昨天捡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它很神奇。”阿瑶的娘端来桃花糕,笑着说,“小伙子,你是不是修仙之人?阿瑶从小就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说自己见过会发光的姐姐,我们都当她是在做梦。”

白九思拿起贝壳,指尖的魂核碎片与贝壳中的光相互呼应。他看着阿瑶天真的笑脸,突然想起曦娥说的话——“每一块藏魂石里,都有我的一缕神念,也藏着一段我没能说出口的话”。他知道,曦娥不仅在指引他寻找魂核碎片,更在默默守护着他,守护着这个充满变数的时空。

当晚,白九思住在阿瑶家。夜深人静时,他坐在海边,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突然亮起,曦娥的神念化作一道虚影,出现在他面前。

“九思,昆仑山上的藏魂石,藏着如月最重要的一缕魂核碎片,也是我当年为她封存的‘记忆之石’。”曦娥的虚影轻声说,“那里面不仅有她的魂核,还有我们三人在净云宗的记忆。只是那块灵石被我设下了时间禁制,只有你的白泽残魂和我的神念同时引动,才能打开。”

“记忆之石?”白九思的声音带着期待,“打开它,是不是就能让如月恢复记忆?”

曦娥的虚影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很难。那缕魂核碎片承载的记忆太多,强行打开,可能会让她的魂核再次碎裂。而且昆仑山上,不仅有藏魂石,还有魔主最后的一缕残魂——他当年将残魂藏在昆仑山的冰洞里,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吞噬如月的魂核碎片。”

白九思握紧手中的镇魔剑,眼神变得坚定:“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会拿到记忆之石。就算不能让如月恢复记忆,我也要守护好她的魂核碎片,不让魔主的阴谋得逞。”

曦娥的虚影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九思,你长大了。记住,遇到危险时,就用时光轮碎片引动我的神念,我会尽力帮你。还有,阿瑶这孩子……她的体内藏着一丝时光之力,或许,她就是你和如月重逢的关键。”

说完,曦娥的虚影再次消散。白九思看着掌心的碎片,又看了看渔村方向,心中突然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西极昆仑的旅程注定充满危险,可只要能找到如月的魂核碎片,只要能有一丝重逢的希望,就算付出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一早,白九思告别了阿瑶一家,带着阿瑶一起前往西极昆仑。阿瑶坐在他的剑上,手里拿着那个贝壳,兴奋地指着远处的雪山:“小哥哥,你看!那就是昆仑山!山上的雪好白,像净云宗的桃花瓣一样!”

白九思看着远处的雪山,又看了看怀中的阿瑶,突然想起百年前,他和花如月第一次去昆仑山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坐在他的剑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桃花。

“是啊,像桃花瓣一样。”白九思的声音温柔,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阿瑶,我们走,去昆仑山,找那个等我的人。”

…………

御剑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阿瑶的小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贝壳贴在耳边,咯咯笑着喊:“小哥哥,贝壳里有声音!像如月姐姐在说话!”

白九思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紧,剑身在半空颤了颤。他低头看向怀中小小的身影,阿瑶鬓边沾着的雪沫,竟和百年前花如月初上昆仑时,落在发间的桃花雪一模一样。心口突然抽痛,他想起曦娥昨夜的话——“阿瑶体内藏着一丝时光之力”,这丝力量若真是如月魂核所化,他带着阿瑶闯昆仑,岂不是将她往魔主的陷阱里送?

“阿瑶,”他放缓剑速,声音有些发涩,“等下到了山脚,你在山下的客栈等我好不好?山上有坏人,我怕伤着你。”

阿瑶却猛地转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不行!贝壳说如月姐姐在等你,也在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能帮你!”她说着举起贝壳,贝壳里的粉色光突然亮了亮,竟在半空映出一道浅浅的虚影——是花如月的侧影,正站在雪山之巅,对着他们的方向微笑。

白九思的呼吸骤然停滞。那虚影的眉眼、笑时弯起的嘴角,和他记忆里的如月分毫不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快了剑速,心中那点犹豫被重逢的渴望彻底压过:“好,我们一起去。”

可他没看见,阿瑶手中的贝壳,在虚影消散后,边缘悄悄渗出一丝黑色的雾气,那雾气顺着阿瑶的指尖,钻进了她的袖口,而她浑然不觉,还在兴奋地数着雪山上的冰峰。

两日后,他们终于抵达昆仑山腹地。雪山深处的冰洞前,立着一块刻着“时光之约”的石碑,石碑旁的冰面上,嵌着一块通体赤红的灵石——正是曦娥说的记忆之石。灵石周围泛着淡淡的时光之力,将周遭的风雪都挡在三尺之外。

“是这里!”阿瑶挣脱白九思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到石碑前,伸手去摸石碑上的字,“这字好好看,是如月姐姐写的吗?”

白九思刚要跟上,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突然剧烈发烫,曦娥的神念化作一道虚影急声道:“九思,别让阿瑶碰石碑!石碑上有魔主的残魂禁制,阿瑶体内的时光之力会引动禁制!”

可已经晚了。阿瑶的指尖刚触到石碑,石碑上的字突然亮起血色的光,冰洞深处传来一声狰狞的笑:“终于来了!白九思,多谢你把时光之力的容器送上门来!”

黑色的瘴气从冰洞里涌出来,瞬间缠住阿瑶的脚踝。阿瑶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的贝壳掉在地上,贝壳里的粉色光刚要挣脱,却被瘴气死死按住。白九思挥剑斩断瘴气,将阿瑶护在身后,剑身上的白泽残魂银光暴涨:“魔主,你敢伤她,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伤她?”魔主的身影从瘴气中浮现,他的残魂已凝聚成半实体,胸口的魂核大洞泛着黑气,“我要的是她体内的时光之力!这丫头是你和花如月当年在净云宗种下的桃花灵气所化,被我注入了一丝时光之力,本是为了引你前来,没想到竟成了开启记忆之石的钥匙!”

白九思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阿瑶——难怪他第一次见到阿瑶,就觉得莫名熟悉;难怪阿瑶能感知到如月的魂核碎片;难怪曦娥说她是重逢的关键。原来从一开始,阿瑶就是魔主布下的局!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阿瑶是桃花灵气所化?是你……是你把她变成这样的?”

“是又如何?”魔主狞笑一声,瘴气再次袭来,“当年你和花如月在桃树下许下约定,那棵桃树吸收了你们的灵力和时光之力,我本想炼化桃树,却没想到桃树灵气凝结成了这丫头。我索性在她体内种下禁制,等你找到她,再用她引动记忆之石里的魂核碎片,到时我就能一并吞噬记忆之石、阿瑶体内的时光之力,还有你的白泽残魂!”

阿瑶躲在白九思身后,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帮你找如月姐姐……”

白九思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他看着阿瑶满是恐惧的眼睛,想起这一路来她的笑语,想起她把桃花糕递给他时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涌上心头——是他太心急,是他被重逢的渴望冲昏了头脑,才没发现阿瑶身上的异常;是他亲手把阿瑶送到了魔主的陷阱里!

“都怪我……”他的声音沙哑,银白的发丝在风雪中狂舞,“是我害了你,阿瑶。”

“九思,别自责!”曦娥的虚影急声道,“阿瑶体内的桃花灵气还在,只要我们能引动记忆之石里的魂核碎片,就能净化她体内的禁制!快,用你的白泽残魂和我的神念一起启动记忆之石!”

白九思猛地回过神,将阿瑶护在身后,抬手将时光轮碎片按在记忆之石上。银色的残魂与金色的神念同时涌入灵石,灵石“咔嚓”一声裂开,淡粉色的魂核碎片缓缓飘出,碎片上竟映出了百年前的画面——

净云宗的桃树下,年少的花如月踮着脚,将一朵桃花插在白九思发间:“九思哥哥,我们说好要一起看每一年的桃花,就算我变成桃花,也要陪在你身边。”

白九思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就算你变成桃花,我也能认出你。”

画面突然破碎,记忆之石里的魂核碎片剧烈震颤,阿瑶体内的桃花灵气突然爆发,粉色的光从她的指尖涌出,与魂核碎片相互呼应。魔主见状,怒吼一声,瘴气化作一只巨手,抓向魂核碎片:“休想!”

白九思挥剑挡住巨手,却被瘴气震得后退数步,胸口一阵剧痛。他看着魂核碎片与阿瑶的灵气越来越近,突然想起曦娥说的“记忆之石承载着太多记忆”,若强行融合,阿瑶的灵气会被魂核碎片吞噬,阿瑶也会随之消散!

“不要!”他猛地冲过去,伸手想分开两者,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阿瑶突然挣脱他的手,朝着魂核碎片跑去,小脸上满是决绝:“小哥哥,我知道我是桃花变的,我也知道如月姐姐在等你!我帮你,我要让如月姐姐回来!”

她纵身扑向魂核碎片,粉色的灵气与魂核碎片瞬间融合。魔主的巨手抓了个空,愤怒地咆哮起来:“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融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雪山,阿瑶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白九思,笑着挥了挥手,声音越来越轻:“小哥哥,记得每年给我和如月姐姐留一朵桃花……告诉如月姐姐,我帮她陪你看了雪山的雪,像桃花瓣一样好看……”

“阿瑶!”白九思疯了似的冲过去,却只抱住一团粉色的光。光芒散去,记忆之石彻底碎裂,魂核碎片化作一缕更浓郁的粉色光,融入时光轮碎片之中。而阿瑶,早已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一片沾着灵气的桃花瓣,落在白九思的掌心。

魔主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愣,随即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虽然没拿到时光之力,却毁了你最在意的人!白九思,你永远都救不了花如月,永远都只能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个离开你!”

白九思握紧掌心的桃花瓣,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被冻成冰晶。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懊悔。镇魔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白泽残魂的银光与时光轮碎片的金芒交织,竟在他周身凝成一道金色的光盾。

“魔主,”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你毁我桃花,伤我在意之人,今日,我定要你为阿瑶,为如月,为所有因你而死的魂灵,付出代价!”

他挥剑冲向魔主,剑光劈开风雪,直刺向魔主的残魂。魔主脸色大变,急忙催动瘴气抵挡,可这一次,白九思的剑上,不仅有白泽残魂的力量,还有阿瑶残留的桃花灵气,以及记忆之石里花如月的魂核之力——三种力量交织,竟将瘴气一点点净化。

冰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冰柱轰然砸落,将魔主的残魂压在下面。曦娥的虚影从时光轮碎片中浮现,脸色苍白如纸:“九思,快!魔主的残魂被冰柱暂时困住,我用最后的神念加固了禁制!你趁机吸收魂核碎片的力量,我们一起彻底封印他!”

白九思点头,将掌心的桃花瓣贴在时光轮碎片上。粉色的魂核之力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白泽残魂和曦娥的神念交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花如月的气息越来越近,仿佛她就在身边,正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可就在这时,雪山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传来天庭仙兵的呼喊:“白师兄!不好了!南境的魔族入口突然裂开,大批魔兵涌入人间,天帝命你立刻前往支援!”

白九思猛地转头,看向南境的方向。他知道,魔主的残魂只是诱饵,真正的危机,在南境!可他若现在离开,被困住的魔主残魂迟早会挣脱禁制,到那时,记忆之石的魂核碎片,还有他体内的力量,都会成为魔主的囊中之物。

“九思,你去南境!”曦娥的虚影急声道,“我用最后的神念守住禁制,最多能撑三日!你务必在三日内赶回,我们一起封印魔主!”

白九思握紧镇魔剑,又看了看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碎片上的粉色魂核之力,正轻轻闪烁,像是在鼓励他。他知道,他没有选择。为了三界,为了守护如月的魂核碎片,为了给阿瑶报仇,他必须去南境。

“曦娥姐姐,拜托你了。”他深深看了一眼冰洞,转身御剑而起,朝着南境的方向飞去。风雪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只留下曦娥的虚影,独自守着冰洞中的禁制,守着那道随时可能挣脱的魔主残魂。

冰洞深处,魔主的残魂在冰柱下狞笑:“白九思,你走不了多久!三日之后,我会吞噬曦娥的元神,吸收记忆之石的力量,到时,三界没人能拦得住我!花如月的魂核碎片,终究会是我的!”

…………

御剑的身影划破南境的血色天幕,白九思的镇魔剑上还沾着魔兵的黑血,银白的发丝被战火熏得微焦。南境的荒原上,魔兵与仙兵的厮杀声震耳欲聋,黑色的瘴气将残阳染成暗红,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仙魔尸体,早已被血浸透,连野草都成了诡异的绛紫色。

“白师兄!你可来了!”一名浑身是伤的仙兵踉跄着跑来,指着远处的魔阵,“魔兵的首领是魔主的左护法,他手里拿着一块血色晶石,能吸收士兵的魂魄壮大自身!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

白九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魔阵中央,一个身披黑甲的魔将正举着一块拳头大的晶石,晶石上的血纹不断闪烁,每闪烁一次,就有一道魂丝从战死的士兵体内被抽出,融入晶石之中。而那晶石的气息,竟与时光轮碎片中花如月的魂核之力隐隐呼应——是她的魂核碎片!

“是如月的碎片!”白九思的瞳孔骤缩,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瞬间发烫,曦娥的神念虚弱地浮现:“九思,那是‘血薇魂石’,是如月魂核中最坚韧的一缕碎片,却被魔主用禁术染成了魔石……若不能在晶石吸满千魂前夺回它,碎片会彻底魔化,再也无法重聚。”

“千魂……”白九思握紧剑柄,看着魔阵中不断倒下的仙兵,心口的懊悔再次翻涌。若不是他在昆仑山上被魔主牵制,若不是他没能护住阿瑶,南境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如月的魂核碎片更不会落入魔将手中。

“我去夺回魂石!”他刚要冲过去,却被仙兵拉住:“白师兄,魔阵外有‘噬魂网’,进去就会被吸走魂魄!我们试过好几次,都没能靠近!”

白九思抬头,果然看到魔阵周围笼罩着一层淡黑色的光网,光网上浮动着无数痛苦的魂影,正是之前试图闯入的仙兵魂魄。他深吸一口气,将时光轮碎片按在眉心,白泽残魂的银光与曦娥的金芒同时涌出:“曦娥姐姐,帮我暂时冻结噬魂网的时间流速!”

“我……我尽力。”曦娥的神念颤抖着,金芒顺着碎片蔓延,射向噬魂网。光网的流动瞬间慢了半拍,那些痛苦的魂影也暂时停止了挣扎。白九思抓住机会,御剑冲向魔阵,镇魔剑劈开一道裂缝,硬生生闯入阵中。

“大胆仙修,竟敢闯我魔阵!”魔将怒吼一声,举起血薇魂石,晶石射出一道血光,直刺白九思。白九思挥剑抵挡,血光与剑光碰撞,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剑身蔓延,体内的白泽残魂竟开始躁动——是魂石中的魔性在侵蚀他的残魂!

“白九思,这可是花如月的魂核碎片!”魔将狞笑着,不断催动魂石,“你若再反抗,我就让她的碎片彻底魔化,让她变成只知杀戮的魔魂!到那时,就算你找齐所有碎片,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白九思的剑猛地一顿。他看着血薇魂石上不断闪烁的血纹,想起百年前花如月在锁魂阵前的笑容,想起阿瑶消失时说的“要让如月姐姐回来”,心中的决绝与痛苦交织。他不能让如月变成魔魂,可他若不反抗,南境的仙兵会全部战死,三界也会彻底沦陷。

“魔主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卖命?”白九思的声音低沉,目光死死盯着魔将,“他连自己的分魂都能舍弃,难道你以为他会兑现承诺?”

魔将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狰狞:“少说废话!我只要能变强,只要能亲手杀了你,替魔主大人报仇!当年仙魔大战,你斩碎他的分魂,我就要用你和花如月的魂核,为他陪葬!”

他突然将血薇魂石抛向空中,晶石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血影,血影中竟浮现出花如月的虚影——只是这虚影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魔气,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剑,正冷冷地看着白九思。

“如月……”白九思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手中的剑几乎要掉落在地。

“杀了他!”魔将怒吼着,催动血影冲向白九思。血影举起黑剑,直刺白九思的胸口,剑风带着刺骨的魔气,竟让他想起当年魔主斩向花如月的那一剑。

“不!你不是如月!”白九思猛地回过神,挥剑斩断血影的手臂,“如月不会伤害我,更不会伤害无辜!你只是被魔性控制的虚影!”

他引动体内的白泽残魂,银光顺着剑身蔓延,直刺血薇魂石。晶石“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血影中的魔气瞬间消散,花如月的虚影恢复了清明,她看着白九思,眼中满是痛苦:“九思哥哥……别靠近我……我体内的魔性……会伤害你……”

“我不怕!”白九思冲过去,伸手想抓住虚影,“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让你恢复原状!”

可就在这时,魔将突然从背后偷袭,一把黑色的匕首直刺白九思的后心。白九思只顾着抓住花如月的虚影,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匕首就要刺中他,血薇魂石突然爆发出一道粉色的光,将他护在身后——是花如月的魂核碎片在保护他!

“如月!”白九思震惊地回头,看着血薇魂石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粉色的光越来越亮,而魔将被光震得后退数步,口吐黑血。

“白九思,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魔将擦掉嘴角的血,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魔主大人早有吩咐,若我拿不下你,就启动这‘灭魂令’,让南境的所有魂魄,包括花如月的碎片,一起灰飞烟灭!”

令牌刚一拿出,南境的荒原突然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黑色的瘴气从缝隙中涌出,无数魂影从地下爬出来,朝着魔阵聚拢——是灭魂令在召唤南境的所有残魂!

“不要!”白九思冲过去想阻止魔将,却被无数魂影缠住。他看着魔将举起令牌,看着血薇魂石上的粉色光越来越淡,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想起曦娥还在昆仑山等着他,想起阿瑶消失时的笑容,想起花如月还在魂石中痛苦挣扎,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九思哥哥……”血薇魂石中的花如月虚影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决绝,“别难过……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每年桃花开,你都要去看……就算我不在了……”

虚影突然化作一道粉色的光,钻进白九思的眉心。血薇魂石失去力量支撑,“轰”的一声炸裂,碎片散落在地上,却仍在微微闪烁——是魂核碎片没有彻底消散!

魔将见状,愤怒地将灭魂令砸在地上:“不!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令牌落地的瞬间,南境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无数魂影疯狂地涌向魔阵,整个荒原都被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中。白九思被魂影缠住,灵力渐渐不支,掌心的时光轮碎片突然亮起,曦娥的神念虚弱地喊道:“九思,快用魂核碎片的力量,引动时光轮!我用最后的神念,将你和魂石碎片送回昆仑山!再晚,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白九思猛地回过神,将散落在地上的魂石碎片一一捡起,贴在时光轮碎片上。粉色的魂核之力与银色的残魂、金色的神念交织,形成一道光盾,将他护在其中。光盾冲天而起,冲破魂影的包围,朝着昆仑山的方向飞去。

魔将看着远去的光盾,疯狂地咆哮:“白九思,我不会放过你的!魔主大人一定会找到你,将你和花如月的魂核碎片一并吞噬!”

光盾中,白九思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南境荒原,看着那些仍在厮杀的仙兵,心中的懊悔与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没能救下南境的仙兵,没能彻底夺回血薇魂石,甚至不知道曦娥在昆仑山是否还安全。

“曦娥姐姐,昆仑山……还来得及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曦娥的神念越来越淡,金芒几乎要消散:“我不知道……九思,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若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

神念彻底消散,时光轮碎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

…………

光盾撞开昆仑山的风雪,在冰洞前轰然散去。白九思踉跄着落地,镇魔剑拄在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他怀里的血薇魂石碎片还在发烫,每一片都映着南境荒原的血色,像极了那些战死仙兵未干的血。

“曦娥姐姐!”他朝着冰洞呼喊,声音在风雪中破碎。冰洞前的积雪突然震动,一道微弱的金芒从雪下透出——是曦娥的神念,她竟用最后的力量,在雪下布了一道时光结界,将魔主的残魂困在其中。

结界缓缓打开,曦娥的虚影虚弱地飘出来,金袍早已被魔气染成灰黑,元神几乎要消散:“九思……你回来了……还好……来得及……”

她的目光落在白九思怀里的魂石碎片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血薇魂石……还是被魔化了……但好在……碎片还在……只要净化掉魔性,就能重新融入时光轮……”

“来不及净化了。”冰洞深处传来魔主的狞笑,黑色的瘴气冲破结界的缝隙,“白九思,你以为凭这快要消散的神念,能困住我?南境的灭魂令已经启动,三界的魂魄都在躁动,我的残魂马上就能吸收足够的力量,彻底重生!”

瘴气越来越浓,冰洞顶部的冰柱开始坠落。白九思将魂石碎片塞进怀中,握紧镇魔剑,白泽残魂的银光顺着剑身暴涨:“曦娥姐姐,你用时光之力稳住结界,我去斩了他!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他逃掉!”

“九思,别冲动!”曦娥急忙拉住他,“他的残魂已经和冰洞的万载寒气融合,你硬拼会被寒气冻伤残魂!而且……血薇魂石的魔性会被他引动,到时你体内的魂核碎片也会跟着魔化!”

“那又如何?”白九思回头,眼中满是决绝,“阿瑶因我而死,南境的仙兵因我而亡,如月的魂核碎片因我而魔化!我欠他们的,必须还!就算我会魔化,就算我会魂飞魄散,我也要让魔主为他们陪葬!”

他猛地挣脱曦娥的手,御剑冲进冰洞。冰洞内寒气刺骨,魔主的残魂已凝聚成实体,半边身子是冰晶,半边是魔气,胸口的魂核大洞泛着黑气,手中握着一把冰刃,正是用万载寒气所化。

“来得好!”魔主狞笑一声,挥刃冲向白九思。冰刃与镇魔剑碰撞,寒气顺着剑身蔓延,白九思只觉得手臂一麻,残魂竟开始颤抖。他咬紧牙关,引动体内的魂石碎片之力,粉色的光顺着剑身涌出,与银光交织,竟将冰刃震开一道裂缝。

“哦?竟能引动魂核碎片的力量?”魔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可惜,这些碎片已经被我魔化,你用得越多,就越会被魔性侵蚀!很快,你就会变成我的傀儡,亲手将花如月的魂核碎片送到我面前!”

他突然催动寒气,冰洞内的冰柱纷纷坠落,朝着白九思砸来。白九思挥剑斩断冰柱,却没注意到魔主悄悄绕到他身后,冰刃直刺他的后心。

“九思,小心!”曦娥的声音突然传来,一道金芒从洞外射来,挡住了冰刃。可曦娥的虚影也因此变得透明,显然是透支了神念。

白九思趁机转身,剑刃直刺魔主的魂核大洞。魔主急忙后退,却被白九思一剑刺穿肩膀。黑色的魔气从伤口涌出,魔主痛得怒吼一声,挥手将寒气注入白九思体内。

“啊!”白九思只觉得胸口一痛,寒气顺着血脉蔓延,体内的魂石碎片突然躁动起来,粉色的光竟开始变黑——是魔性在侵蚀魂核碎片!

“九思哥哥……别被魔性控制……”血薇魂石碎片中突然传来花如月的声音,微弱却坚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桃花开的时候……你要去看……”

那声音像一道光,驱散了白九思心中的魔性。他猛地回过神,引动白泽残魂的力量,将寒气一点点逼出体外:“魔主,你以为这点魔性就能控制我?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让你伤害如月,绝不会让你危害三界!”

他突然将镇魔剑插进冰面,双手结印,体内的白泽残魂与魂石碎片之力同时爆发:“以我残魂为引,以魂核碎片为媒,唤时光之力,封万载寒魔!”

冰洞内突然亮起金银粉三色光芒,时光轮碎片从白九思怀中飞出,悬在半空。碎片上的刻痕一一亮起,曦娥的神念、白九思的残魂、花如月的魂核之力,三者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阵,将魔主困在其中。

“不!这不可能!”魔主疯狂挣扎,寒气与魔气同时爆发,却被光阵牢牢压制,“你怎么可能引动时光轮的全部力量?你明明只是个凡人修士!”

“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人,有要报仇的魂!”白九思的声音沙哑,身体却在一点点变得透明——他正在燃烧自己的残魂,为光阵提供力量,“阿瑶、南境的仙兵、如月……他们都在看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光阵越来越亮,魔主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他看着白九思,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白九思,就算我魂飞魄散,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我要让你永远困在时光阵中,永远见不到花如月!”

他突然引爆自己的残魂,黑气与寒气同时暴涨,竟将光阵炸开一道裂缝。白九思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身体堵住裂缝:“曦娥姐姐,快!启动光阵!用时光之力彻底封印他!”

“九思,你会魂飞魄散的!”曦娥的虚影哭着喊道,“还有如月的魂核碎片,会跟着一起消散的!”

“别管我!”白九思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封印魔主,守护三界,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如月的魂核碎片……就算消散了,我也会在时光的尽头等她……等她一起看桃花……”

他猛地引动全部残魂,光阵瞬间修复,三色光芒将魔主的残魂彻底包裹。魔主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缕缕黑气,被光阵净化成虚无。

而白九思的身体,也在光阵中渐渐透明。他看着怀中的魂石碎片,想起百年前净云宗的桃花,想起阿瑶递给他的桃花糕,想起花如月最后那抹温柔的笑,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如月……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找齐你的魂核碎片……”

“阿瑶……对不起……我没能……陪你看更多的桃花……”

“曦娥姐姐……谢谢你……帮我守护了这么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化作无数银粉,融入时光轮碎片之中。时光轮碎片缓缓转动,粉色的魂石碎片也跟着化作粉雾,与银粉交织,最后一同融入光阵,消失在冰洞之中。

曦娥的虚影看着这一切,金泪不断落下,却再也无力挽回。

…………

冰洞外的积雪刚被阳光融出一层薄水,就见四道流光划破天际,稳稳落在洞口。为首的女子一身玄色炼器袍,腰间悬着柄刻满火纹的短刃,正是炼器宗师樊交交之女樊凌儿;她身侧站着个青衫道长,发髻上插着净云宗标志性的桃木簪,正是现任掌门张酸;阴莲宗掌门曲星蛮则一袭紫衣,指尖缠绕着淡淡的莲雾,眼神却没了往日的冷冽;最后那名银甲修士背负雷纹长剑,眉宇间带着藏雷殿独有的肃杀,正是大成玄尊座下大弟子龙渊。

“曦娥神尊。”龙渊率先上前,银甲上的霜雪还未化尽,语气却带着难掩的急切,“我师父他……真的被困在时光阵里了?”

曦娥的虚影飘出冰洞,金袍上的光纹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她看着四人,眼中满是悲凉:“九思为封印魔主,燃尽残魂融入时光阵,如月的魂核碎片也散入阵中……若不是你们赶来,我连他最后留下的气息都快抓不住了。”

樊凌儿猛地攥紧腰间短刃,指节泛白:“当年我爹临终前说,九思哥哥欠他一把‘守魂剑’,要我亲手交到他手上。他还说,九思哥哥心重,迟早会为了别人拼命……我竟还和他置气,直到现在才来!”她说着红了眼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尚未开刃的长剑,剑身泛着暖光,正是樊交交为白九思量身打造的守魂剑。

张酸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片干枯的桃花瓣——那是百年前白九思离开净云宗时,落在他书房的,他竟珍藏了这么久:“九思是净云宗最骄傲的弟子,当年仙魔大战,他为护宗门,硬生生扛下魔主一击。如今他困在时光阵,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他拉回来。”

曲星蛮指尖的莲雾突然颤动,她看向冰洞深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当年阴莲宗与净云宗为争地盘,我和九思打过三场。他明明能赢,却每次都留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伤了两派弟子的性命。这一次,就算是为了还他这个人情,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龙渊抬手按住背后的雷纹长剑,剑身上的雷纹突然亮起:“藏雷殿的典籍记载,时光阵虽能封印万物,却最怕‘四灵之力’与‘器魂之引’。九思师父是白泽后裔,属金灵;如月仙尊是时光魂核所化,属木灵;樊师妹的守魂剑是火灵之器;我修炼的雷法属水灵;张掌门的桃木簪是土灵之根;曲掌门的阴莲属木灵,正好能补全四灵之力的缺口!”

众人闻言,眼中同时亮起希望。曦娥的虚影也激动起来,金袍上的光纹微微闪烁:“龙渊说得对!四灵之力能引动时光阵的逆流,器魂之引能锁住九思和如月的残魂!但启动四灵之力需要献祭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你们各自最珍视的法器或修为,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樊凌儿毫不犹豫地举起守魂剑:“我爹的遗愿就是让这把剑护住九思哥哥,就算献祭剑魂,我也愿意!”

张酸将桃木簪抵在眉心:“这簪子是我师父传我的,护了净云宗百年。如今用它换九思回来,值!”

曲星蛮指尖的莲雾化作一朵紫色莲花:“这是阴莲宗的镇宗之宝,可它再贵重,也比不上一条人命。九思欠我的,我用它来换!”

龙渊握住雷纹长剑的剑柄:“这把剑是师父亲手传给我的,他说要我用它守护三界。现在,是时候用它守护师父了!”

曦娥看着四人决绝的模样,金泪再次落下:“多谢你们……我以时间之神的名义起誓,若能救回九思和如月,我愿用最后的神念,护你们余生安稳。”

她转身飘向冰洞深处,挥手打开时光阵的入口——阵内一片混沌,金银粉三色光交织成乱流,隐约能看到白九思的残魂化作的银雾,正被乱流裹挟着,一点点消散;而花如月的粉雾,则像迷路的蝴蝶,在乱流中苦苦挣扎。

“四灵之力,起!”龙渊大喝一声,引动雷法,水灵之力顺着剑身涌入阵中;樊凌儿将守魂剑抛向半空,火灵之力从剑身爆发;张酸的桃木簪射出土灵之光;曲星蛮的紫色莲花则释放出木灵之气。四种力量在阵中交织,形成一道四色光网,将银雾和粉雾暂时护住。

“器魂之引,锁!”樊凌儿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守魂剑上,剑魂突然觉醒,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剑鸣传遍阵中,银雾和粉雾竟同时朝着剑身飘来——是白九思的残魂感知到了剑中的守护之意,是花如月的魂核碎片认出了剑上的温暖气息。

可就在这时,时光阵突然剧烈震颤,混沌中竟涌出黑色的瘴气——是魔主残魂未散的余孽,被四灵之力引动,再次发起攻击!

“不好!”曦娥急忙催动神念,金芒挡住瘴气,“魔主的余孽藏在时光缝隙里,他想趁机吞噬九思和如月的残魂!”

瘴气越来越浓,四色光网开始出现裂缝。樊凌儿的守魂剑剧烈震颤,剑魂快要支撑不住;张酸的桃木簪光纹渐淡,土灵之力不断流失;曲星蛮的紫色莲花开始枯萎;龙渊的雷纹长剑也布满了裂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酸咳出一口血,桃木簪的光更淡了,“我们的力量不够,根本撑不住魔主余孽的攻击!”

曲星蛮咬了咬牙,突然将紫色莲花融入自己的元神:“我用阴莲宗的禁术,燃烧元神,强化木灵之力!你们趁机锁住九思和如月的残魂!”

“不行!”樊凌儿急忙阻止,“燃烧元神会魂飞魄散的!”

“别管我!”曲星蛮的眼中满是决绝,“当年我和九思打架,他让了我三次。这一次,我也让他一次——让他好好活着,陪如月仙尊看桃花。”

她猛地引动禁术,紫色的光从她体内爆发,木灵之力瞬间暴涨,四色光网重新稳固。魔主的余孽怒吼一声,瘴气化作一只巨手,抓向曲星蛮:“不知死活的女修!我先吞了你!”

“曲掌门!”龙渊挥剑斩断巨手,却被瘴气反噬,吐出一口黑血。樊凌儿和张酸也拼尽全力,催动法器,与瘴气展开厮杀。

曦娥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感动与痛苦。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魂飞魄散。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燃烧自己最后的神位,引动时光的本源之力,彻底净化魔主余孽,护住所有人的残魂。

“九思,如月,还有各位……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曦娥的虚影缓缓升空,金袍上的光纹亮到极致,“我以时间之神曦娥的名义,献祭神位,引时光本源,净魔魂,护残灵!”

金色的光从她体内爆发,瞬间笼罩整个时光阵。魔主的余孽发出一声惨叫,瘴气被金光彻底净化;四色光网也被金光加固,银雾和粉雾开始凝聚,渐渐化作白九思和花如月的虚影——白九思的身影依旧透明,却能看清他紧握的拳头;花如月的魂体也很虚弱,却在朝着白九思的方向飘去。

“曦娥姐姐!”花如月的虚影伸出手,眼中满是泪水,“别这样!你会彻底消散的!”

曦娥的虚影笑着摇头,金芒越来越淡:“能看到你们重逢,我就满足了……九思,好好照顾如月……记得每年桃花开时,替我……也看一眼……”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身影化作无数金粉,融入时光阵中。金光散去,时光阵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白九思和花如月的虚影,还有樊凌儿、张酸、龙渊三人,以及那朵快要枯萎的紫色莲花——曲星蛮的元神,还在莲花中微弱地闪烁。

白九思的虚影飘到花如月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如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花如月靠在他怀里,泪水不断落下:“九思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樊凌儿看着重逢的两人,又看了看那朵紫色莲花,哽咽着说:“九思哥哥,如月仙尊,我们……我们救回你们了……可曲掌门她……”

张酸叹了口气,将桃木簪放在莲花旁:“曲掌门用元神护住了莲花,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就有重生的希望。我们先带他们回净云宗,慢慢想办法。”

龙渊收起雷纹长剑,点了点头:“藏雷殿还有些能稳固残魂的丹药,我这就回去取。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让曲掌门醒过来,让九思师父和如月仙尊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