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语扔出去的挂件撞在大门上发出"啪哒"的脆响,“爱你哟~”还在循环播放着。
就在丧尸们齐刷刷转头分辨的瞬间,不语踩着转椅边缘一跃而起,闹愉看准时机一把拽住不语的手腕往上一提,几乎没费什么力的把她拉进了通风管道。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听见彼此压抑的喘息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不语跟在闹愉身后匍匐前进,她的手肘和膝盖都磨得生疼。
爬在前方的闹愉突然浑身绷紧,他单手向后比了个停止手势,另一只手慢慢摸向别在腰间的长矛。
不语屏住呼吸,她也听见前方管道传来了指甲刮擦金属的"吱嘎"声,且越来越近。
五米外,一个扭曲的影子正向他们爬来。那曾是个瘦小的检修员,现在它的脊椎像猫一样反弓着,下巴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灰白的眼球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三米。
不语已经能闻到它身上散发的腐臭,像是坏掉的鸡蛋混着鱼腥味。
一米。
丧尸突然加速,腐烂的手指眼看就要抓向闹愉的脸,闹愉手中的长矛一下刺出,精准地穿透了它的眼窝,黑红相间的黏液溅在管道壁上。
"噗嗤"。
他又连续捅了三次,直到那具躯体彻底没了动静。
然后他做了个让不语有些意外的动作——脱下格子衬衫裹住丧尸的头。
"侧身过去。"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喘息。他毫不费力地把那具拦路的丧尸给推开,率先在血肉模糊的管道里清出一条狭窄通道。
不语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腐肉蹭在她肩头,黏腻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尸臭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往前爬。
“到了!”前方传来闹愉特意压低的声音,不语加速挪动,看到闹愉正用螺丝刀撬开一块通风盖板。
下方透出的冷光里,隐约可见"安全通道"的标示牌。
闹愉回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然后指指自己,又指向下方——他要先下去探路。
不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两人相触的皮肤上,都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她从口袋里摸出几把钥匙晃了晃,唇语道:"小心。"
...........
陈海的手指在货梯按钮上疯狂戳了十几下,货梯的指示灯依然死气沉沉,他沾满黑红色污渍的指甲缝里还卡着不知谁的皮屑,手心血污一片,绝望的把手拿开,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蜷缩在货梯门前,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牛哥,你说我们能不能把电梯撬开,先爬下去算了。”他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里,真的太可怕了。
楼梯方向传来的低吼声让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狗。
邹月的情况更糟。
她撑着墙的手指关节发白,刚剪短的头发被冷汗黏在额头上。,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怎么也止不住——刚才为了掩护陈海,她亲手把水果刀捅进了李姐的太阳穴里。
那个上周还帮她修眉的温柔姐姐,现在变成了一具腐烂的...东西,还死在了她的手上。
"呕——"又是一阵干呕,她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喉管火辣辣地疼,恍惚间看见自己吐出的液体里混着几缕血丝。
老牛的后背紧贴着电梯门,消防斧横在胸前,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浸透,此刻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听到陈海的话,他扭头瞪了一眼:"爬下去?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二十多层,还没到底你就能摔成肉饼。"
陈海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可是那些东西随时会——"
"车是谁的?他们难道去玩了?"老牛突然打断他,斧头指向下方,"还有我们出了公司后要去哪?"这三个问题像锤子砸在陈海心上,"你现在要撇下他们俩先走?"
陈海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上周五不语姐偷偷往他抽屉里塞的胃药,还有闹愉哥熬夜帮他修复被误删的实习报告,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老牛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两瓶矿泉水,他先是拧开一瓶,然后轻轻放在邹月脚边。女孩颤抖的手指试了三次才抓住瓶子。
另一瓶被他直接塞进陈海手里。
"喝。"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时,陈海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邹月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走去楼梯间的门用外套又一次加固了把手。
"撑住。"老牛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两人郑重地说,"刚才安全通道那波丧尸,我们都杀过来了,不差这一会了。"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传来"咔嚓"的一声。
三人同时绷直了身体,看向了门的方向。
老牛立刻挡在两个年轻人前面,斧头紧紧地握在手里,邹月下意识抓住陈海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掌心的汗混在一起。
门被推开的瞬间,老牛的斧头已经抡到半空。当灯光照出两张熟悉的脸时,他硬生生收住力道,斧刃在距离不语鼻尖三公分处急停,带起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牛哥,是我们。"不语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怀里抱着邹月的库诺米包包,背包上还剩了半截断裂的链子。
邹月快步过去,一头扎进了不语怀里。
她剪短的头发蹭在不语下巴上,感觉到肩头迅速漫开的湿热,不语叹了口气,沾满污血的手悬在半空犹豫片刻,最终轻轻落在女孩颤抖的背上。
"你啊,差点害死我。"不语的声音很轻,指节敲了敲邹月后脑勺,"背包挂件怎么回事?"这个动作像极了姐姐教训妹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宠溺。
邹月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那个触碰感应!我给忘了..."声音越说越小,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不语的衣角。
闹愉正弯腰喘气,闻言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我俩差点落地成盒。"他指了指自己和不语满身的黑红色污渍。
这句话让陈海"噗"地笑出声,随即又捂住嘴,眼睛不安地瞟向楼梯间的方向。
老牛把斧头往地上一杵,嘴角抽了抽:"这时候还玩梗,看来还有劲的很,你快看看怎么让货梯运行吧。"
紧绷的气氛突然松动。
邹月挂着泪珠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抽噎。不语用袖子给她抹脸,结果把更多血渍蹭了上去。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笑出声,最后连老牛都跟着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