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完张大叔后，冰冷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林教授的短信简洁而有力：“机会只有一次，明日面试，时间地点依旧。”
之后周质向张宇简单的道别，当天夜里，周质便返回到了市里。
夜里同样是无梦。
清晨，金辰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都市的喧嚣，周质深吸一口气，步入这精英汇聚之地。
向前台报上姓名，他径直走向直达八十九层的电梯。
推开的办公室的门，时间尚早，八点五十，偌大的房间空旷得有些压抑。
只有一张深色的长形会议桌横在中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如同蝼蚁般蠕动的车流和匆忙的行人。
“你就是周质？”
一个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周质转身，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
浅棕色的长发微卷，那双眼睛，宛如澄澈的湖泊，碧蓝得近乎不真实，鼻梁高挺，戴着一枚深邃的黑色菱形宝石项链。
她气质清冽，带着明显的混血特征。
在她身后半步，站着一个气质沉稳的男人，微长的发丝垂落，轻掩眉梢，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手中拿着一个文件。
“是的，我是周质。”周质瞬间明了，这两个人应该便是面试官了。
他上前一步，打算握手，那女子的目光只是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径直掠过他，她身旁的男子则礼节性地与周质短暂一握。
两人随即走到长桌的主位坐下。
周质心中掠过一丝尴尬，然后走到长桌另一端落座。
一坐定，女子便开门见山，声音毫无波澜：
“周质，男，二十二岁，XX大学毕业，九岁父母双亡，由同村张福生照顾长大，四日前，张福生离奇身亡。”
她抬眼，那双碧蓝的眸子直视周质，“我说的，没错吧？”
周质神经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果只是询问家庭状况，不可能这么清晰。
“你们调查我？”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侧头看向旁边男子。
男子微微颔首，女子嘴角这才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看来，就是你了，总算是……找到了。”
周质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的盯着女子。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先做个自我介绍，”女子继续说道。
“我叫齐悦溪，他叫苏逸尘”
“姓齐？”周质心中诧异，在脑海里思索着，联想到之前的热点，“会是齐羽的女儿吗？”
齐悦溪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周质感到震惊，声音清晰无比。
“我的父亲失踪了——他叫齐羽”
“轰！”
周质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失踪的齐羽，
那个在他噩梦中出现的陌生男人，此刻，他的女儿，就坐在自己对面。
周质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直视齐悦溪：“听你的意思，是专门在找我？”
“是，也不是。”齐悦溪的回答带着模棱两可。
“我们在找一个名叫‘周质’的人，一个在我父亲失踪后，在他书房唯一找到的一个名字。”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随即又燃起一种执拗的光。
一个名字？
周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与齐羽素昧平生，这个名字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失踪者的书房？
难道是同名同姓？而且似乎成为了唯一的线索。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仅凭一个名字？为什么就能确定是我？”
“因为，”
这次开口的是苏逸尘，他的声音平稳而极具穿透力，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你的身上有着齐羽的气息。”
“齐羽的气息？”周质皱眉，心里觉得荒诞至极。
他都没有见过齐羽，怎么可能有齐羽的气息呢？
就算有，你是属狗的？还能嗅出来啊！
“这个世界不像表明的那么简单，而是存在超越宇宙法则的力量，这种力量称为极源。”
苏逸尘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真理般的笃定。
“在极源之下，孕育了出了一些拥有异于宇宙法则的东西，但却受限于极源，我们称之为——神祇。”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一些人——他们在极源的侵蚀下获得了部分超自然能力。”
话音未落，苏逸尘将右手随意地按在了光滑的实木桌面上。
下一秒，令周质瞳孔骤缩的景象发生了。
那只手，连同手腕的一部分，穿过桌面，桌面完好无损，仿佛那只手是一个虚影，又或者那桌面本身就是一个虚影。
周质倒吸一口冷气，即便他经历了石眼的诡异，他猜想过世界的另一面。
但亲眼目睹这违反常理的景象，其冲击力依旧如同惊雷炸响。
“而齐羽便是这类人，在你的身上，有齐羽的留下的痕迹。”苏逸尘继续补充。
齐羽留下的痕迹？难道是那颗石眼？！自己身上只有那颗石眼有着特殊的能力。
所以那颗石眼是齐羽凭空送到老家的？
周质低下头，似乎是在消化刚才看见的一幕。
齐悦溪和苏逸尘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仿佛凝固，片刻后，周质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所以，你们费尽心思找到我，目的是为了什么？”
“寻找我父亲。”齐悦溪的回答斩钉截铁。
周质沉默了，面前摆着的明显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漩涡。
失踪的齐羽，诡异的噩梦，张大叔的死……
这一切似乎都和他们说的神有关，而这一切的真相指向这个未知的漩涡。
“我拒绝。”周质的声音清晰而冰冷，不带一丝犹豫。
他霍然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傻子才往火坑里跳，现在石眼已经清除了噩梦，他也无需每夜担心。
他只想抓住林教授争取来的工作机会，现在看来学校挑选毕业生面试估计也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要找的“周质”。
他可不想跳入火坑，哪怕只是一个博物馆讲解员，拿着微薄的薪水，也好过在未知的恐怖中行走。
他转身走向门口，齐悦溪和苏逸尘并未阻拦，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对他的离去早有预料，又或者笃定他走不了。
就在周质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周质。”齐悦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难道不想知道张福生死亡的真相吗？”
“或许你也能找到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轰隆——！！！”
这句话，像一道撕裂灵魂的惊雷！
周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
张福生诡异的死亡，父母模糊的面容，记不清有关车祸的记忆，在这一刻被这句冰冷的话语粗暴地掀开！
他猛地回头！
“你……说什么？！”
声音带着急切，这不再是询问，更像是质问，瞳孔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急剧收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