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我要去曲江池。" 沈砚辞整理了一下衣袍，镜中的年轻人眼中已经没有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冷冽。
曲江池畔，画舫凌波，才子佳人云集。沈砚辞站在岸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苏晚晴正站在一株柳树下，与几位名门闺秀说笑。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草花纹，乌黑的秀发挽成堕马髻，鬓边插着一支秋扇纹玉簪 —— 正是他记忆中那支。阳光透过柳叶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若是前世，他定会被这副景象迷醉。但现在，沈砚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这副纯真美好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沈兄，你可算来了！" 同僚王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一笑，"原来是被苏小姐吸引了。谁不说苏小姐是长安第一美人呢？只可惜..."
"可惜什么？" 沈砚辞不动声色地问道。
"可惜她是苏御史的女儿啊。" 王翰压低声音，"最近朝中不太平，安禄山拥兵自重，苏御史却是主和派，听说与安禄山往来甚密。这种时候和苏家扯上关系，怕是会引火烧身。"
沈砚辞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前世他就是被苏晚晴的美貌和才情迷惑，不顾旁人劝阻，执意求娶。现在想来，苏家父女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苏振南需要一个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而苏晚晴就是他们最好的棋子。
"我只是觉得苏小姐的扇子很别致。" 沈砚辞转移话题，目光落在苏晚晴手中的团扇上。
那是一把素面的团扇，扇柄上刻着一行小字："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
多么可笑的寓意！这家人哪里有半分慈悲之心？
就在这时，苏晚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砚辞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礼貌的微笑。她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转过身去，继续与旁人说笑。
那笑容温婉动人，一如前世初见时的模样。但沈砚辞敏锐地捕捉到，在她转身的刹那，那抹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心虚吗？还是别的什么？沈砚辞皱起眉头。他忽然意识到，前世的自己或许忽略了很多东西。
"沈兄，你看什么呢？" 王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苏小姐在写诗呢。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沈砚辞没有动，他看着苏晚晴提笔在扇面上写字的侧影，心中的复仇火焰依旧熊熊燃烧，但与此同时，一丝疑虑也悄然滋生。
苏晚晴，你的真面目，这一世我定会彻底揭开。
3 步步为营
自曲江诗会后，沈砚辞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他深知，苏家和安禄山勾结，背后牵扯甚广，仅凭一腔热血是无法撼动他们的。他需要耐心，需要时机，更需要布局。
作为起居舍人，沈砚辞有机会接触到朝廷的核心机密。他利用职务之便，仔细查阅近年来的起居注和奏章，寻找苏振南与安禄山勾结的证据。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结交朝中的主战派官员，为将来扳倒苏家积蓄力量。
这期间，他与苏晚晴又有过几次偶遇。有时是在宫中的宴会上，有时是在同僚的聚会中。每次见面，沈砚辞都表现得与前世一样，对苏晚晴颇有好感，但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看到苏晚晴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似乎不明白为何这个曾经对自己一见倾心的年轻人，会突然变得如此内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