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长安的雪,总是带着彻骨的寒意。
沈砚辞跪在冰冷的刑场上,看着漫天飞雪掩盖住身前的血迹,也掩盖住远处朱雀大街上隐约传来的喧嚣。他曾经是大唐最年轻的中书令,正三品大员,手握草拟诏令的重权,离相位只有一步之遥。而现在,他是谋逆重罪的囚犯,家族覆灭,门生故吏四散奔逃。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双绣着银线莲花的锦鞋停在他眼前。沈砚辞缓缓抬头,看到了苏晚晴。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苏晚晴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杯毒酒递到他面前。玉杯上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比刑场的寒风更让他心寒。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沈砚辞惨然一笑,目光落在她鬓边那支熟悉的秋扇纹玉簪上,"晚晴,你我初见时,你说这玉簪寓意 ' 扇底风清,岁岁平安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信了。"
苏晚晴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却依旧面无表情:"沈大人,饮了这杯,也好早些解脱。"
毒酒入喉,灼烧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沈砚辞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看到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混着雪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冰冷的地面上。
若有来生,定要你血债血偿。
这是沈砚辞最后的念头。
2 重生惊梦
剧烈的头痛让沈砚辞猛地睁开眼睛。
雕花木梁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檀香气息。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拔步床上,身上穿着柔软的锦绸寝衣。
这不是他在中书省官署的卧房吗?
他记得自己明明死在了刑场上,死于苏晚晴亲手递来的毒酒。那种五脏六腑都被灼烧的痛苦如此真实,绝非梦境。
沈砚辞踉跄着下床,冲到铜镜前。镜中的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青涩,却正是三年前的自己!那时他刚升任起居舍人,从六品上,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起居,正是仕途起步之时。
"我... 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抚摸着镜中自己年轻的脸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穿越了,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他与苏晚晴大婚的前一年。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前世的背叛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里,苏晚晴那张冷漠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清晰地记得,是她亲手将沈家的布防图交给了安禄山的人,是她在皇帝面前哭诉自己通敌叛国,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苏晚晴," 沈砚辞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上一世你欠我的,这一世我定要你千倍万倍地偿还!"
"公子,您醒了?" 门外传来书童墨砚的声音,"今日曲江池有诗会,您不是说要去赴约吗?"
曲江诗会?沈砚辞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正是在这次诗会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苏晚晴。那时她是御史大夫苏振南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一曲《霓裳羽衣舞》惊艳全场,让他一见倾心。
多么讽刺!前世的缘起之地,将成为他这一世复仇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