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间的门虚掩着。陶瓷碎片在月光下像一地牙齿，去年我跪着擦地时，妈说周月买的智能扫地机器人"比人擦得干净"。
"妈说想吃银耳羹。"周月突然凑近，香水味呛得我后退半步，"明早我开橱柜的声音会吵到你吧？"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硌到我肩膀，和视频里给妈喂汤用的同款调羹撞出脆响。
我攥着手机钻进洗手间。林小满的消息跳出来："21段录音已备份，要剪高潮片段吗？"镜子里我嘴角在抽，这才发现牙关咬得太紧。
浴缸边缘粘着几根白发，是上周我给妈洗头时掉的。周月拍的"孝女洗头vlog"里，妈发量浓密得像戴了假发套。
家族群突然弹出三姨的语音："小月啊，你昨天视频里妈喝的药，瓶身生产日期怎么是下个月的？"我盯着药柜里没拆封的钙片，想起周月昨天举着空药瓶拍了三分钟特写。
周月秒回五秒语音："阿姨好细心~是道具师准备的仿制药瓶啦~"背景音里有妈虚弱的咳嗽声，但视频里妈当时在笑。
我翻出储藏间的医药箱。最底层压着泛黄的X光片，去年妈摔断髋关节时，周月正带着团队在普吉岛拍"为母祈福"的潜水视频。
天快亮时听见厨房有动静。周月系着崭新围裙在熬粥，三脚架上的手机镜头对准砂锅。见我站在门口，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哥尝尝咸淡？"
粥勺递到嘴边时，我看见她小指翘起的弧度——和视频里喂妈喝药的姿势一模一样。橱柜门突然吱呀作响，露出半包拆开的泻药。
"妈最近便秘。"周月眨着眼把药包扫进垃圾桶，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手机。她直播时总说"妈妈肠胃像我一样健康"。
我转身时踢到垃圾袋，里面滚出几个空药盒。妈最怕苦的黄连素，包装锡纸被撕得整整齐齐——周月上周视频里"亲自尝药"的镜头，用的就是这招。
客厅传来妈虚弱的呼唤。周月小跑过去时，我瞥见她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沙发垫缝。等保时捷引擎声远去，我从垫子下摸出个烫金信封。
养老院宣传单飘出来时，我正听见周月在视频里哽咽："就算贷款也要给妈妈最好的居家环境..."签字栏日期是上个月，而那天她刚提了新车。
第3章 真相浮现
烫金信封在我手里窸窣作响时，林小满正把U盘插进电脑。银行机房冷气太足，我后颈的汗却顺着脊椎往下淌。
"直播平台有自动缓存。"她敲键盘的声音像在打电报，"就算删了源文件......"
显示屏突然跳出周月的直播间界面。那天她穿着粉色家居服，标题是#照顾生病妈妈的一天。我盯着进度条，妈摔倒的声音出现在2分18秒。
画面里周月正在调滤镜。妈在背景里踉跄着扶餐桌时，她第一反应是把美颜强度拉到最大。"等等。"林小满突然暂停，"门缝。"
储藏间的磨砂玻璃上，确实有团模糊的影子在晃动。林小满把画面放大再放大，直到看清那只苍老的手正拍打门板。
"时间戳对不上。"她调出另一个窗口，"你妹当天定位在......"
星巴克的LOGO跳出来时，我喉咙发紧。周月直播时定位显示在家，但咖啡店监控显示她正在买焦糖玛奇朵。两份时间戳重叠了整整四十分钟。
机房突然响起警报声。林小满迅速拔出U盘："有人远程登你妹账号。"我看着她屏幕上闪过的IP地址，是我们家路由器序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