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收到三姨微信："小月新视频看了吗？"点开就看到周月哭着说妈夜里摔伤，配图是淤青的手腕特写。但X光片显示，妈骨折是上周三发生的——那天周月正在直播拆香奈儿礼盒。
回家时闻到消毒水味。周月举着棉签给妈涂药，镜头对准妈膝盖上的纱布。"哥回来啦？"她声音甜得发腻，"妈非要自己上厕所才......"
储藏间门把手上挂着新锁。我瞥见妈哆嗦着想把裤腿往下拉，那截小腿干净得连毛孔都看不见——视频里的淤青位置根本对不上。
半夜听见周月在讲电话："......养老院定金都交了。"我摸黑起来，看见她电脑屏幕亮着，正在编辑标题为《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草稿。
她突然转头。我闪进厨房时碰倒了酱油瓶，黑色液体漫过上周她拍的"亲手熬药"照片。周月举着手机冲进来，镜头直接怼到我脸上："哥你也担心得睡不着？"
第二天晨会我一直在看监控。林小满发来的画面上，周月凌晨三点溜进储藏间，出来时抱着妈的病历本。而此刻家族群里，她刚发了"陪妈妈复诊"的九宫格。
诊室照片里妈手腕贴着膏药。但放大看，诊疗单上的日期被手指刻意挡住。我翻出抽屉里的真病历——今天本该是透析日，周月却带妈去了整形外科。
中午在员工食堂，林小满塞给我个纽扣大的装置："放你妹包里。"她指甲油剥落了一块，和上周帮我修手机时同一个位置。
回家路上刷到周月新视频。她红着眼眶说妈病情恶化，背景是医院走廊。但反光的消防栓玻璃上，分明映出她正在补妆的侧影。
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妈在哭。推门看见周月举着手机支架："妈再坚持一下，这个镜头特别感人......"茶几上摆着没拆封的止痛药，而视频评论区都在夸她"坚强又孝顺"。
储藏间突然传来闷响。周月脸色变了，冲过去时差点撞翻三脚架。我抢先半步推开门——妈正蜷在旧行李箱上，手里攥着被剪碎的医保卡。
"妈在找老照片。"周月掐着我胳膊笑，指甲陷进肉里。她背后，LIVE模式的手机镜头还在闪烁。
第4章 孝心假象
凌晨四点的闹钟震得枕头嗡嗡响。我故意把砧板剁得震天响，山药块飞溅到抽油烟机上。砂锅盖被我摔了三次，最后一次弹起来撞到微波炉。
"要死啊！"妈的尖叫从主卧传来时，我刚好按下拍摄键。镜头里熬成乳白色的米粥冒着热气，锅沿还粘着两片没撕干净的山药皮。
家族群消息提示音在六点整响起。妈发了条59秒语音，背景音里还有我故意没关的水龙头声："小阳存心不让我睡觉......"
我秒发熬粥视频。滤镜调到最亮，配文加了个红心："只要妈能喝口热的"。发送前特意圈出窗外漆黑的天色，和电饭煲上显示的04：17。
三姨的回复比闹钟还刺耳："小月从来不起这么早吧？"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我盯着屏幕，想象周月做美甲的手指正疯狂敲击键盘。
厨房门突然被撞开。周月顶着面膜闯进来，手机镜头直接对准我："哥你吵到妈了......"她睡衣领口别着的麦克风闪着蓝光，是上个月带货用的新款。
"正好。"我舀起一勺粥递过去，"尝尝咸淡？"镜头里她嘴角抽了一下——上周直播时她说自己"每天五点起来给妈煲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