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扶着墙出现时，我故意打翻盐罐。白色颗粒撒在灶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孝"字。"装什么装。"她嘴唇抖得像坏掉的电梯，"小月熬粥从来不出声......"
我掏出手机播放昨晚的录音。周月那句"老东西烦死了"在厨房回荡时，妈突然抓起抹布擦灶台，仿佛这样就能擦掉声音。
周月尖叫着扑过来。我们撞翻料理机时，家族群弹出新消息。大伯发了段模糊视频：储藏间门缝下伸出五根颤抖的手指，时间戳是周月直播"陪妈晒太阳"的下午三点。
"P的！"周月指甲抠进我手腕。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硌得人生疼，和视频里给妈喂饭用的镶金筷子一个材质。
三姨突然发起群投票："周日家庭聚会去哪？"我秒回："家里吧，妈腿不方便。"周月紧接着说："去温泉酒店，我请客。"后面跟着三个爱心表情。
林小满的消息在此时插进来："纽扣录音已启动。"我瞥见周月正偷偷删除聊天记录，她刚做的水晶甲在屏幕上刮出细痕。
中午妈睡着时，我故意把吸尘器开到最大档。周月冲出来抢插头，睡衣口袋里掉出养老院宣传单。我举起手机连拍三张，闪光灯惊醒了妈。
"小月收起来的好意......"妈抓起宣传单就往我脸上摔，"你以为都像你......"纸页擦过鼻尖时，我看见周月用荧光笔圈出的"失智老人特护区"。
家族群突然炸了。三姨转发了我熬粥视频，配文："看看什么叫真心"。周月立刻发了段给妈梳头的视频，但镜子里时钟显示是上周三的下午四点。
我翻出冰箱里的保鲜盒。昨天剩的粥还在，周月拍的"亲手喂饭"视频里用的就是这盒子——但勺子上连一粒米都没粘。
傍晚周月在阳台打电话。我把录音设备粘在窗帘后面，听见她说："......得提前送走，账号快撑不住了。"她踢翻的盆栽后面，露出半张养老院缴费单。
妈突然在客厅摔倒。我冲过去时，周月举着手机支架跑得比我还快。"妈坚持住！"她带着哭腔喊，镜头却只对准自己颤抖的睫毛。
我抱起妈往卧室走。周月突然拽住我衣角，用气音说："哥，直播呢......"她另一只手正在调整美颜参数，妈苍白的脸在屏幕里瞬间红润起来。
深夜储藏间有响动。推门看见妈在翻相册，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周月大学合影。"小月以前多乖......"她突然抬头，"现在怎么总锁我......"
我摸出手机播放今早录音。水龙头哗哗声里，妈自己的声音在骂："小阳存心不让我睡觉......"她瞳孔猛地收缩，像被按了暂停键。
周月的尖叫从主卧传来。我冲过去时，她正对着梳妆镜练习哭戏，眼角还粘着半片人工泪贴。梳妆台上摊开的剧本标题是：《孝女的最后一天》。
第5章 金镯骗局
周月把金镯子套在妈手腕上时，直播间的点赞数正疯狂上涨。她特意选了妈风湿最严重的右手，镯子在肿胀的关节处卡住半秒。
"妈喜欢吗？"她声音甜得发腻，镜头对准镯子内壁刻的字——"孝女小月赠"。弹幕都在刷"泪目"，没人注意到妈正偷偷用左手揉右肩。
我放大截图发给林小满。三分钟后她回复："发票PS痕迹明显，原图是上个月买包的小票。"我盯着周月无名指上新做的美甲，和视频里举着发票的手一模一样。
